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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三年是灾难性的一年,这么说并不夸张,因为从这一年的年初,直到接近年底,全中国都在疾病恐慌的阴影中,那可以说是一场瘟疫了。
非典。
对于这个词汇,我印象深刻,深刻的不能再深刻了,我估摸着,就算我七老八十了,这一年我也会照样记得。
初次听说这种新型疾病是在年初,二月中旬的时候我还经常和强子二徽上华威淘衣服,当时对于非典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真正感到危机就在身边了大概是四月,那时的恐慌指数已经上升到一定高度了,满大街都是带口罩的人,公司也正在商讨要不要休假,当时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周小川。
我给他打电话,让他千万注意安全,没事儿别到处乱跑,新衣裳一天不买死不了,公众活动一天不参加死不了,还有你女朋友,看好了她,俩人都健健康康的才有活头儿。
我说得挺激动,挺紧张,他答应得挺轻松。
“成,我知道。”
他说,“你自己也多注意。”
扔下电话,我有种虚脱一般的感觉,我坐在沙发里往下出溜,听着真皮面料和牛仔裤摩擦的声音,然后在快要坐到地上之前听见了开门声。
“哟,裴哥,干吗呢?都快出溜茶几下头去了。”
进来的是林强,他关好门,提着塑料袋走到沙发前头。
“犯困。”
随便找了个理由混了过去,我坐起来,去翻他放在茶几上的东西,“买什么去了?”
“储备粮,这几天我准备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坐在我对面,他掏兜摸烟。
“总共才一礼拜假,跟没有一样。”
我哼了一声,然后从一个塑料袋里掏出一包方便面,撕开袋口,“你还挺在乎。”
“那是,难得有个假,孙子才不在乎呢。”
点烟,拿过烟灰缸放在腿上,他叹了口气,“你说,非典都闹成这样了,公司也不放长假。”
“放长假有个屁用,不也是跟家闷着?那还不如现在跟排练室闷着呢。”
我掰了一块方便面塞进嘴里,感觉有点扎牙床子,不过味道还可以,刚想再说两句什么,排练室的门突然开了,进来的是二徽。
“哟,你怎么也不戴口罩就来了?”
林强看着脸上什么也没挡着的小孩。
“我受不了了。”
关好门,二徽直接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水咕嘟咕嘟猛灌了一气,“现在口罩越出越邪乎,又有什么二十七层的了,九层的我戴着都上不来气儿,二十七层的不憋死等什么呢。”
“也是。”
我苦笑,“不戴就不戴,甭给自己制造紧张气氛。”
说实话,我觉得我们仨都够意思的,在广大人民群众都恨不能戴上防毒面具才敢出门的日子里,我们愣一直就是什么防护措施都不做,公司也一再强调请大家注意注意,可我们就是压根儿没当过真,九儿说我们仨真是一帮亡命徒,你们不是北京杂种谁是北京杂种,我哈哈的笑,说九儿你算是说对了,我们就是杂种,杂种比较强悍,有免疫力,九儿说那我可得赶紧给中科院打电话,把你们仨拉走做研究去,赶明儿弄出个什么疫苗来也算造福人民。
我说弄疫苗哪儿用得着我们仨都去呀,我自己个儿还不够?强子拉家带口,二徽又小,就甭做无畏的牺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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