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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布罗斯看着他,确定不了他讲的是真是假——可萧撄虹有什么理由要骗他呢?他抚着肋骨上的绷带想了一会儿,总结:“总之我以后会看住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儿。”
这个家,这个家里处处藏妖匿怪,而你一个四分之一血统偶尔却能爆发出那种古怪潜能的小孩子……他看着萧撄虹纤细脖颈上一痕几乎看不见影儿的淡蓝血管,微微叹气。
维奥雷拉自古被视作吸血鬼原型,其实也不过是因了家族中有交换血液以交流智识与能力的传统,虽然看在外人眼里是诡异了一点。
但那至少也得是同级别的卓根提斯你情我愿。
他看一眼萧撄虹,就这么个懵懵懂懂的毛头,有什么用呢?
而瑶?维奥雷拉的鬼魂忽现忽隐,又意味着什么呢?
他并不怕鬼,就算那是往代尊主的鬼魂,不客气地说,瑶做鬼的话,比他活着还更不可怕些。
他担心的只是一件事——瑶为什么会找上了这毛头?
萧撄虹已经不再抽抽嗒嗒地装哭,偎在他身边专心致志数自己的手指头,安布罗斯拍拍他,“回去睡觉。”
想一想又告诫他,“别欺负德拉,他是药塔最好的,主上指派他跟着你,是为你好。”
萧撄虹沉默一会儿,笑了,“是吗?不是因为他是条龙?”
安布罗斯一怔,萧撄虹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挥挥手踱了出去。
哈拉兰布夜半赶到火兰馆,听了霍雷亚复述,好玩地笑了笑,看一眼面无表情的维琴秋,“主上啊……”
维琴秋很不耐烦,“有话就说。”
他一直讨厌哈拉兰布这个口气,可每当对方细长眼睛里露出那种古怪的柔和宽容——“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就有点没法干脆利落地恶言相对,虽然他一直都很擅长这个。
哈拉兰布微笑,修长手指捏起茶盏转了转,指尖上带了点光泽,显得异常清洁干燥,褐色浓密发丝梳得一丝不乱,微微掺着几丝银。
维琴秋盯着他光洁的额头看了半天,十分感慨,这人每天到底花多少心思时间在打扮自己上?——这个问题他打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好奇了,可惜对方永远不肯正面回答。
眸子一转,他看见哈拉兰布腰上的缕金香薰,和他腰带上那些叮呤当啷不知派些什么用场的挂件吊在一起,并不算显眼。
哈拉兰布凝神也在打量尊主大人,毫不讳言,听说瑶的幻影现身,他也吓了一跳,姑且不论真假,瑶的名字对整个家族来说都很有点威慑力。
特别是这一遭看见的人也实在不可小觑。
他和维琴秋自幼相识,差不多算得上青梅竹马,对尊主大人那点子小心思洞若观火,是一种异常的了解,正因为了解得有点过了头,自己也成了个族人眼里的异端。
维琴秋想什么做什么,别人看着咋舌惊恐,骨塔师匠通常都笑得没头没脑,视若理所当然——当然,这份淡定让他给人的古怪恐怖感说不定比维琴秋更多几分,毕竟骨塔的大巫从来就是大众心目中的准妖怪。
他徐徐地问,“你觉得是真的吗?”
维琴秋摇头,“该相信他吗?”
瑶之所以特别——特别恐怖,不仅因为他是一半人类血统的维奥雷拉,更因为那份叛逆,那份狂傲不羁、恣行妄为毫无疑问是百年来独一份的,当然……才华与魔力也是独一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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