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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必多说。”
秦收无意同他多说,提缰要走。
这人却急了,抢上前一步:“此事并非是推诿,丰阳军备实在……实在不堪一战。”
秦疏静静看他,这人稍一迟疑,低声道:“我国太平多年,军戎松懈,全无实战经验。
百姓早已不知战祸。
官员朝庭都不以为意,从来不在此事上下功夫,军饷给的有限,若是再暗中受些盘剥,不过勉强维持,丰阳早不是百年前强兵黩武之地。
就连军中刀兵弓箭,残存腐坏的也不在少数……”
见破军神色不豫,忙又道:“……上一任时,便也是这般情形……若能与北晋交好,不到万不得已,这战还是不要打的好……”
秦疏目光越过他,看向不远处城头,昏昏一盏灯笼,照见着城墙上青苔蕨草,零仃兵士巡逻,不过是作作样子。
他白日前从丰阳城门出进来,早见识过所谓守城兵士所谓军纪,七零八落,全无半分可取之处。
自然也知道他所言非虚,泽国锁国自守多年,百数年全无战事,上上下下重文轻武的风气由来以久,贵族官员只得享乐,克扣军饷军纪疏散之事,只怕早在几任之前便是如此。
但不堪至此,仍旧出乎原本的意料,原想真有变故,总能抵挡个三月半载,如今看来,竟边一战之力也全无。
被人一语道破,当真痛心疾首。
秦疏微微一怔,朝这人微微一躬身:“我记下了。
然而……”
——然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国难当前,岂能妄存苟且偷安之意。
但想了想,人各有志,这些话也不必同他说。
收声作罢,再不理会此人,叫开城门,连夜赶出城去。
出城门行了数里,弃官道另寻小路。
少宣坐在马上早已东摇西晃的睁不开眼,全仗秦疏拎着才没有跌下马去。
秦疏满腹心事,倒也睡意全无。
这一路不便点灯,但月色清明,照见一片银银样的沉寂河山,偶见村落,在夜色中安宁沉睡。
顿时将那一腔孤愤消没,百转千回之下,只余愁绪万端。
然而国家积弱百姓怯懦,如此厚积薄发狂澜难挽,非一人一时之力可为。
但身在其中,总要一尽臣子本分,尽人事而听天命。
他暗自思量感概一番,终将心思放到少宣上来。
此人纵然瞧来再怎么不济,看这情形也有三分不似作伪。
他若是北晋派来的幌子,作为挑衅的借口,不论是否把他交还出去,北晋一样会借机生事。
倒不如就把他当作北晋太子,送抵桐城为质,或者可牵制北晋,只求缓过这一年。
其实看北晋来使的意思,大是担心泽国将少宣当作奸细一杀了之。
只不过少宣不成气候,以至自跌了身价,北晋泱泱大国,太子如此德行,委实难于服众,也怪不得秦疏质疑。
唯今不论真伪,只有先把他当尊真神供着。
于是尽管这二天走的都是僻静小道,一路换了布衣掩人耳目,破军对少宣仍算是照应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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