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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芭蕉,小雨淅淅沥沥。
乾清宫灯火照明,缂丝屏风后,虞幼宁仍站在原地。
横梁上悬着两盏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斑驳光影落地,拉长虞幼宁的影子。
沈京洲侧目,脚步轻顿。
多福心领神会:“奴才定会让人好生安置虞姑娘的。”
沈京洲的目光从虞幼宁脸上移开,落在多福身上。
只轻飘飘一眼,多福登时不寒而栗,浑身打着寒颤。
他用尽力气甩了自己一个耳光,赔着笑脸道:“是老奴多嘴了,还望陛下恕罪。”
竹骨伞撑起,为沈京洲遮风避雨,他头也不回往御辇走去。
小太监慌不择路搀扶起多福起身,犹豫不决:“干爹,里面那位……”
多福狠狠剜了干儿子一眼:“都给我好生伺候着,不该问的别问。”
……
秋雨绵延,沈京洲同丞相在御书房密谈了整整一夜。
天色将明之时,沈京洲才乘着御辇回到乾清宫。
空中遥遥传来鼓楼的钟声,晨钟沉重,钟鸣磬响。
一夜未眠,沈京洲眉宇笼罩着淡淡的疲惫之色。
多福轻手轻脚为沈京洲送上参汤,又无声退下。
乾清宫亮如白昼,青鹤瓷九转顶炉燃着的瑞麟香飘渺空远。
沈京洲一手扶着眉心,细长睫毛掩在眼睑下方。
曲起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案沿,倏地,指尖似乎撞上圆滚滚的小玩意。
沈京洲狐疑抬眸。
淡漠的眼眸中映着满殿的烛火,而后是两个冷却的栗子。
棕黑色的果壳裹着黄澄澄的果肉,只可惜栗子在乾清宫放了一整夜,早没了先前出炉的香甜。
想起虞幼宁拿他的熏笼烤栗子,沈京洲喉咙溢出一声轻哂。
栗子在他宽厚的掌心转动。
沈京洲黑眸晦暗不明。
半晌,他起身往多宝槅走去,随手取下槅子上贮着的紫檀漆木锦匣。
锦匣打开,两个圆滚滚的栗子掉落匣中。
光影从另一侧洒落进来,沈京洲半边身子落在阴影中,忽明忽暗。
他盯着匣中的栗子看了许久,直至殿外传来多福的声音,沈京洲才缓慢回神。
黑眸凝紧,目光落在半开的锦匣上,沈京洲唇角勾起几分讥诮。
忽而却听廊檐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多福压低嗓子训斥宫人。
“怎么回事,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不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槅扇木门推开,沈京洲一手负在身后,凉薄的眼睛轻抬:“何事如此喧嚣?”
……
苍苔浓淡,竹影参差。
多福提着宫灯跟在沈京洲身侧:“都是底下的人做事不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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