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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龙可羡嘴里含着茶,朝阿勒瞄了眼,眼风儿得意的,像要飘起来了。
“成王败寇,谁拳头大谁写史书呗,”
范素不以为意道,“荀王骤崩,骊王剑指王庭,有钱有声望,就是没兵,幸而搭上北境王这条线,千里迢迢带兵南下,硬是将骊王推上了王座。”
“在下那会儿就在王都盘货,见三山军肃列齐发,掷地如雷,百姓皆躲在墙内窥探,那铁灰色的军旗密密麻麻地盖着王都鳞鳞千瓦,好不威风,”
范素回溯着旧事,一拍大腿,“好事的小儿把我铺子后的墙都趴塌了!”
祁国王庭势弱,所谓王位更迭,就是左手腾右手的事儿,平头百姓可以将王庭秘辛挂在嘴边,世家豪族更不在乎那九重高殿上坐的是骄奢软弱的哥哥,还是狼子野心的弟弟,他们只管保住自个辖区的利来利往。
“这听起来又像只手遮天的权佞了,”
阿勒撑着脑袋,望见龙可羡眼里带刀似的,锐锐地剜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问,“照这般说来,北境王占了从龙之功,便该退回北境,避新王锋芒才对,这样磨刀霍霍向南域,岂不是引得新王猜忌?”
龙可羡硬邦邦地说:“这有什么好猜忌的,自个儿都是教人提着裤子拎上王座的,猜忌北境王,难不成还要吃了他?”
“不可忽视人的报复心,”
阿勒笑,“尤其是为了王座,屈于荒淫无度的兄长之下,能隐忍蛰伏十数年的人,这种人,蠢,坏,毒,三样占全了,尝到权势的甜头便不会撒手。”
龙可羡有点闷闷不乐,把果壳儿戳得七零八落。
“王庭说来讲去就是那么些污糟事儿,”
范素摆摆手,打了个酒嗝,“还有一事奇了,骊王非但继了兄长王座,还连带继承了兄长的后宫,尤其是那貌美娇弱的宁妃娘娘……”
“咔”
的一声,龙可羡丢下铜板,起身离开了中舱。
***
海天是一色的浓黑,浪花连卷带扑,攒着劲儿往船身上撞开。
龙可羡盘腿坐在舷窗边,削了一下午木头,地上堆的木屑花儿正好让阿勒拢走,用它把炉子燃起来,上头搁铜壶,底下就埋几颗板栗。
两人没有对过一句话,阿勒起先还持得住,只是对她情绪的波动有几分不爽快,面上不显半分,心底坏水也没起波澜。
随着日渐沉,月渐升。
阿勒越想越不甘心,他养大的小豹子,在走失的这段日子里,招惹了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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