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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梵清便在此时,轻轻松开了裴玦,只是却出了个小小的意外。
她发髻上的凤首鎏金步摇,本勾着一串宝珠,垂在鬓边玎珰作响。
方才她靠在裴玦肩头,许是抬头时不慎,不想那串宝珠竟勾在了裴玦的鬓间。
裴玦的发丝被李梵清步摇勾起,不由吃痛低呼了一声。
李梵清见他原本一丝不乱的发鬓被勾得狼狈,不禁笑出了声。
她朗声笑了许久,才主动伸手,囫囵试着去解那串宝珠,却不想越想解开反倒越勾连。
裴玦无奈,只得自己抬了手。
他侧着脸,眼尾余光扫过李梵清髻上金步摇,试着去找勾连的位置,手指凭感觉轻轻拨开步摇上的宝石坠子,终缓缓将那串宝珠给解开来。
裴玦鬓边被勾得散下一绺头发来,倒是给他平添了三分不羁与风流,让李梵清不由想到百年前魏晋名士风度,想来也不外如是。
“眼下倒是足够招摇了。”
李梵清忍俊不禁,“你这发髻也散了,想来过不了几日,长安城内少不得要传言,你被我当街轻薄。”
裴玦讷然未语,只伸手拨过那一绺头发,而后才道:“还是冒犯公主了。”
李梵清听他这二字听到耳朵都生了茧,一时也没了兴致,揶揄之词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只不耐地应了一声,便借口宵禁将至,要借他裴府马车回隆庆坊公主府去。
李梵清转身,扶过兰桨,登上马车。
待李梵清钻入车厢之后,兰桨与桂舟也随着她进了车厢。
裴玦仍在原地,目送马车愈行愈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马车行过不久,才出了宣阳坊北门,兰桨便从车厢内探出头来,对车夫吩咐道:“一会儿先去崇仁坊,你自南门进,到东门南时停一下。
最后再从东门出,按路线回隆庆坊承平公主府便可。”
车夫不解承平公主为何要兜这样大的圈子,只为马车在崇仁坊东门南停那么一下。
他不知公主要在那处停驻多久,只是眼下估算着时间,确实离宵禁时分不远了。
车夫只得扬了扬马鞭,赶着马儿再快一些了。
马车绕过街巷,停在了崇仁坊东门南,车夫一抬头,发现门前匾额上书“魏国长公主府”
几个大字。
李梵清发觉马车已停,便让兰桨掀了车帘,探身向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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