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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木丛里的小灯似乎有一点问题,一下一下地闪烁着,时暗时明。
顺着小路走,不过几步,就到了铺着暗红沉木的院落外廊。
外廊旁还种着几棵树,应当是白玉兰,现在入秋来,只有叶子,春天来的话,应该还能见到一朵一朵的厚实白花。
“谢傥,你什么时候第一次爬山的啊?”
温泉池这么大,孙渡却偏生往谢傥身边凑,黏黏糊糊地要坐他旁边。
谢傥由着他,也不阻止他的靠近。
他想了想,回答道,“10岁。”
“10岁?”
孙渡有些惊讶地看着谢傥,“爬野山,你一个人?”
谢傥颔首。
他泡温泉什么都没穿,在清澈温泉水里面,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古铜色的、肌肉轮廓分明的身体。
孙渡轻轻摸上谢傥左边肩胛骨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很深的疤,他有一次没忍住想抓谢傥的背时瞧见的。
那条疤很深,不是所谓的只有一点点痕迹的瘢痕。
就算是现在摸起来,也还有凹凸感,就好像只有用力一抠,疤下面的血就会喷涌而出。
“你上次给我说,这是你爬山的时候留下的,”
孙渡收回自己的手,转而去握住谢傥规矩地垂在身体右侧的右手,“是不是就是10岁那次?”
谢傥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孙渡皱了皱眉,他望着谢傥的眼睛,“怎么10岁的时候,会想去一个人爬山的?”
他本来想问一句娜塔丽和家人不会管吗?后面转念一想到谢傥颇有些复杂的家庭关系,最后还是没有问。
谢傥微微转头,看向孙渡。
温泉里面的灯并不亮,只有温泉水上面有粼粼的暖色波光,倒显得孙渡深棕色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和他背后一片星空里的星星一样透亮。
谢傥的思绪飘忽了一下,他没有立刻回答孙渡的问题。
他自己其实也是在回想着过去。
过去的很多东西,他都已经记不清了。
谢傥对他的童年,他的母亲,都只剩下了一个极其寡淡的印象,说是一个符号也不为过。
他们是一团黑白的扭曲的人或者物,用搅成一团混沌的脸对谢傥说着什么。
在谢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快速离去,如同被人拉扯的丝线,一点一点,在谢傥面前被剥落。
“可能是想逃吧。”
谢傥少有地不确定地说道,他常年表情稀疏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疑惑的味道,似乎是疑惑自己为什么说出这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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