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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平心的存在又是她的另外一道枷锁。
她出发时满怀着的志气与决绝,在日复一日的困窘中打磨成了细碎的沙砾,失了光华,变得不值一提。
还没来得及感受命运的无常,就被推上一条没有选择的道路。
“江静澄的同事说,她非常内向,总是忧愁烦闷,不工作的时候基本不怎么说话。
只有江平心会觉得她姐是个乐观开朗的人。”
黄哥舔舔后牙槽,没什么心情抽烟了。
“她出事那天,本来是跟老板约好了要早点走的,结果临时来了几个熟客,非要点她的单,老板不想得罪客人,就不许她离开,她只能跟着客人喝了一晚上酒,到深夜11点左右才从店里出来。”
那一片夜晚的景象清晰出现在他脑海中。
潮湿的风里夹着雨,湿软的泥地上是一滩一滩浑浊的水坑。
一丛丛的杂草没过人的小腿,在秋季的寒凉中枯黄了大半。
女人不舍得车钱,让出租车司机在要拐角的路口停下,自己撑开雨伞,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进边上的小道。
“那天晚上下雨,一路上黑灯瞎火的,她酒喝多了,步子都走不稳,半路摔了一跤,小腿被地上的钢筋划出一道口子。
伤口有十多公分长,血不停地往外淌,衣服也弄脏了。
再往前一点,就是她自杀的河边。
她把衣服脱了,叠好放在袋子上,人下了水。
她本来就喝了酒,脚上又有伤,挣扎了一小会儿,根本没力气爬出来。
等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黄哥“呵”
了一声,带着无奈跟一点对自己的嘲讽:“江平心提供的那些线索,我们能怎么回复啊?我们难道要告诉一个才上初二的学生说,你唯一的家人,你的亲姐姐,为了供你读书,在色qg场所做三陪?让你去,你去吗?”
邵知新惆怅万分,两手搭在窗台上,视线低垂着,看见一只黑色的小虫从外墙沿着一道缝隙爬进,绕了个圈儿,又转回去。
黄哥似是叹息着说道:“我们都不知道怎么说啊。
而且这根本不是一起刑事案件,不归我们负责,剩下的事情交给派出所了。
所里头的人估计也不好意思讲得太明白,谁都没想到她能坚持那么多年。”
邵知新问:“那那家会所呢?”
黄哥将烟头摁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石英石格子里,说:“后来被扫黄的端了呀,问题是有用吗?人已经没了。”
两人在风口站了会儿,黄哥从兜里摸出一块薄荷糖,直接用牙齿嚼碎了,往手心哈两口气,觉得味道不重,准备回去工作。
邵知新如梦初醒,连忙叫住他,语速飞快地道:“有没有可能,江静澄不是自杀的,她是意外死亡?”
黄哥停下脚步,面容沉静地看他。
邵知新比手画脚地给他演示:“你看啊,她摔了一跤吧,腿上有血,衣服上都是泥,她走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可能会吓到江平心,决定去河边洗个手。
冬天衣服穿得太厚,行动不方便,所以脱了放在旁边,结果蹲下去舀水的时候,重心控制不住,滑了下去,不小心淹死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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