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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在书桌前的两张太师椅上坐下。
外院伺候的小厮连忙送来茶水。
宋时桉端起茶盅轻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向宋时锐,问道:“二弟,你不是跟父亲、二叔他们一块儿被卖去北山采矿场了吗,怎地跑到苏省地界去了?”
彼时燕王虽被圈禁,但只要老皇帝一日没杀他,他这个深受朝臣爱戴的皇子都有东山再起的可能。
为了彻底断他一臂,想要跟燕王争太子之位的三皇子出手,设计将他们宋家的男丁全部卖去了北山采矿场,想要借采矿场这个条件恶劣的地方弄死他们。
原本宋时桉也要被卖去这里的,只是他作为宋家年轻一代里最有出息的一个,在天牢里被各种特别“优待”
。
从天牢被放出来时,他几乎奄奄一息,连走路都不能够。
背后的人见状,便只得将他单独拉出来,远远卖去旁的地方。
宋家的男丁可以死在采矿场里,毕竟那里负责采矿的官奴跟战俘每日都要死上好几个呢,宋家这些男丁混在里头死掉,一点都不显眼。
但若是宋家人,尤其是宋时桉这个在老皇帝跟前挂了号的人物,死在到达采矿场前的路上,那就太显眼了。
老皇帝如果追查起来,可不好收场。
这也正是宋时桉会被辗转卖去齐州府红叶县的原因。
宋时锐叹了口气,说道:“原本我没打算逃的,准备乖乖跟着父亲他们一块儿去北山采矿场,彼此还能有个照应。
可路上有一晚,三叔吃坏了肚腑,半夜疼醒,怕吵醒衙役挨骂,就偷摸拖着绳子去旁边林子里解决。
却恰好听到了林子深处两个衙役的话,说上头在北山采矿场安插了人手,等宋家男丁到了后,就尽快安排我们去死。
三叔回来告知父亲,父亲斟酌一番后,觉得宋家男丁此番怕是在劫难逃,命我寻机会逃走。
说是能活一个是一个,逃出去后去当乞丐也好,或是躲进深山老林也好,总归能给宋家留下点火种。
我自然是不肯答应,如果我逃走了,差役们没法跟上头交待,必定会迁怒父亲他们。
可父亲、二叔跟三叔,甚至还有三弟,都劝我逃,说就算我不逃走,他们到了北山采矿场也没活路。
还说不是他们不想让其他人逃,而是宋家这么多男丁里头,只有我是走的武官路子,也只有我有本事逃得走。”
话到这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所以我就逃了。”
二弟说的这些话,上辈子宋时桉就已经听过一回了,所以现下内心毫无波澜。
他淡淡道:“后来呢?”
宋时锐继续道:“我挑选的时机跟地点都极好,原本顺利逃脱了,偏巧遇上从化将军带人在附近打猎,得知有官奴逃跑,立时派了精兵来追。
我抢了一匹马,快马加鞭逃了五六日,结果这些人跟疯狗一样,紧追在我身后追了五六日。
在将那匹马活活累死后,我到底还是被他们追上了。
一番打斗后,我心口中了一箭,腹部中了一箭,被逼到走投无路,只能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见他停住话语,宋时桉“关切”
地询问了一句:“伤可都好全了?”
宋时锐点头道:“都好了,多亏了谨娘,要不是她想法子寻到个番僧游医,得到了退烧的成药,我只怕早就死于伤口化脓引起的高热了。”
要是姜椿在这里的话,一听这话就能猜出来,这所谓番僧退烧的成药,显然是钟文谨从拼夕夕商城里买的现代退烧药。
宋时桉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也没再追问后头的事情。
横竖本就是走个过场,上辈子他该问的都问过了。
二弟身中两箭,其中一箭还是在心口,又从万丈悬崖跌落,负责追踪的从化军回去后直接告知衙役人已经死了。
还领他们亲自去看了坠崖的地方,好大一滩血。
衙役上报朝廷后,朝廷直接消了他的档子,没再派人搜寻他的尸体。
毕竟他坠落的地方乃是一眼望不到底的万丈悬崖,想搜寻都没法搜寻。
宋时锐心里却存着一堆的疑问,见大哥没再发问,连忙反客为主地问道:“大哥,我先前没敢问母亲,你可知道父亲、二叔、三叔以及三弟他们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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