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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苦笑,“不过是被困在长生不老的壳子里罢了。
喏,后面还有个不知道活了几百几千年的大妖怪呢。”
法兰切斯卡虽有人形,实非人类,耳力极佳,知道女帝这是揶揄他呢,张口便抱怨道:“和我什么关系啊……”
他向来不守宫中规矩,同女帝说话也“你我”
相称甚至直呼女帝名讳,并不同寻常宫人般装成泥胎木偶,连此刻也是略撇着嘴,水色的眼珠子半掩在浅色睫毛底下,如未经世事的少年人一般,生动得很。
“没什么关系,不过拉你做个垫背的。”
女帝对他宽容得不像话,轻笑道,“你生得好看,不知道多少宫侍把你当内臣呢,有你在我也好转移些许前朝的压力。”
法兰切斯卡撇撇嘴,一双手肘直接枕到脑后:“挡箭牌就挡箭牌,记得涨工资啊。”
他身材纤细高挑,惯穿西人的紧身装束,配着一头浅金色的凌乱卷发同底下水色的眸子,在宫里确是独一份的美貌,“我听说红绡院新捧了花魁娘子,少不得要去见识见识。”
只可惜一张口就要坏了印象。
“你是御前头一等的侍卫,又替我训练暗卫营,薪俸都是有定例的,涨不了了,”
女帝故意买了个关子,等着法兰切斯卡露出苦相再接着道,“不过我可以出点钱替你把那花魁娘子的初夜买下来。”
待回栖梧宫换过了便服,想着要布置选秀的事情,女帝便叫身边的内侍长安传了崔侧君来一同用午膳。
崔侧君还是女帝未登基时先帝定下的皇储正君,较女帝年轻两岁。
只是后来女帝的储位两度废立,又经历了通泰政变,这婚约本就只有口头上的东西,几经波折也就未能成真。
待到女帝登基后朝臣们又突然想起来有过这么一桩事,于是女帝为着安抚崔氏,也定一定朝臣的心思,迎进宫来封了个贵君,没多久升了侧君,一封便是十九年。
崔侧君过了四十五岁便蓄起了须,此刻着了一袭织银素面罗制的浅灰色直身袍子,发髻拿银灰的缎带束了,带子上还缀了一颗白发晶,身形颀长,容相清癯,眉秀似柳,目利如鹰,看去很有几分仙风道骨。
“臣侍见过陛下。”
“坐吧,”
女帝指了指膳桌旁的位置,“纯如应该也知晓了,这段日子要办选秀的事,朕是特意请你来商量的。”
崔简撩起袍子行礼后便依言坐了下来,微侧过身子向着女帝,垂首回话:“回陛下,先前长安公公已告知臣侍此事。
臣侍先粗略翻了翻宫中各项出入,发觉这些年为着宫中无甚主子,侍奉的宫人裁撤了许多,又有些宫殿疏于修缮,若要选些新人入宫,少不得要选一批身价干净的宫人进来,再着内侍省安排人修缮各处宫室,以备新人入住。”
“听来颇要费些银钱。”
女帝笑言,“可要朕开了私库贴补些许?”
“陛下无需担忧银钱,这些年禁中开支不多,皇庄所得并户部拨款有许多盈余,都存在内侍省账上,这是陛下登基以来头一次选秀,便稍稍铺张一些也是合宜的,禁中余钱便足以负担这些。”
崔简说了好大一通话,此刻终于歇下来,微微抬起眼看女帝,倒让女帝笑了出来:“纯如何故如此谨慎?朕正要夸你呢,打理内宫许多年一丝差错都没犯过,还有这么多余钱。”
“也是陛下节俭,又慈心放了许多宫人出宫,才有这许多盈余。”
崔简仍旧是温和儒雅的回答,“替陛下打理内宫是臣分内之事。”
他略翘起唇角,凤眼微抬,便有了几分流转的风情,在儒雅端正里带上些不经意的风骚。
饶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女帝也不得不感叹,不愧是博陵崔氏的嫡长子,从言行到外貌都无可挑剔,便是没了年轻时的美貌,这点子风流在身上也仍旧看得人心旌动摇。
“朕本还担忧你要吃味,看来朕多心了。”
侧君闻言便垂了眼皮,望着底下,轻声道:“臣侍不敢,善妒乃宫侍大忌。”
“若不是你就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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