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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沈弗峥带她去附近逛了逛,这里有一些旧居,不过大多是私产或者已改作工作室,平时不开放参观。
倒是有家书店,这两年成了网红景点。
过了两条街,就快走到裕和里。
他问钟弥饿了没有,牵她进一家小院。
钟弥看见院子里支两把巨大的咖啡色阳伞,下头摆几张胡桃木的桌椅,才晓得门口虽然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挂着裕和里29号的牌子,里头实打实是一家私厨。
这一带都没什么高层建筑,日光无遮拦,西晒严重,五月末站在露天环境下就能感觉到暑热。
院子里大概刚刚做过降温,玻璃房顶上吹来的风,带着潮蕴宜人的湿凉气,很能消乏。
不规则切割的木板随步履错落铺开,一条细长小道,其间门填满雪白的碎石子。
一只橘猫从花架上轻易跃下,从钟弥脚前大摇大摆走过,钟弥低头一笑,又看周遭的环境。
这里不像餐馆,就像谁家讲究的后院。
她来过裕和里好几次,参加品牌的沙龙聚会,或者跟盛澎蒋骓他们去消遣赌两把,这地方的小洋楼给她的感觉一直都不太接地气,半点烟火没有。
她问沈弗峥:“这地方还有人开餐厅啊?”
围着咖啡色围裙的服务生领他们入座,递上菜单。
钟弥翻开,那也不能算菜单了,牛皮本子上都是手写字,仅仅是告知厨房现在还剩什么食材,能提供什么样的做法,已用完的食材直接一条横杠带过,当日也不再补给,真喜欢可以明日预约。
没有拿顾客当上帝的感觉,好像顾客爱来不来。
“以前没有。”
沈弗峥喝着服务生端来的清茶,淡淡说,“我小姨前几年搬过来了,嫌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她就自己开了一家,刚好她有不少朋友爱搓麻,结束了来这边吃饭也很方便。”
“你小姨?”
沈弗峥点头,似乎没瞧见钟弥眼里的震惊,自顾安排着事情:“你要是不怕闹,之后让盛澎给你开一个暖房趴,我让老林给你找了一个住家阿姨,是老林的远房亲戚,会做州市菜,平时她就陪你住,不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老林说你有驾照,这边出租不好打,你之后上班可能不太方便,是给你安排司机,还是自己开车?”
钟弥觉得脑袋内存不够用,本来还卡在上一个问题上,这里是他小姨的私人餐厅,一转眼,他自然而然已经安排好她之后的生活。
她好像也不用动脑子,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要或不要,那些看似麻烦又不好沟通的问题就通通迎刃而解。
钟弥开车的经验并不多,大多是在州市,州市的路况和京市的早晚高峰不能比:“我自己开车……”
沈弗峥接过话:“这个月还是让司机送,你自己开车,还要练练,不然你没开惯,上路容易不安全。”
想想也是,钟弥点头。
手上的菜单也浏览完了,她递给沈弗峥让他补充,他添了一道清淡的海带排骨汤。
餐中,沈弗峥说:“之后想要什么车,叫盛澎去买,他懂这个。”
钟弥失笑:“盛澎在你这儿身份还挺时髦,除了鞍前马后,还是个买手。”
“术业有专攻。”
他说话太艺术,有时候细听也分辨不清是贬低还是抬举。
夜色更深,路灯的光晕更浓郁。
钟弥说这里后厨手作的蜂蜜柚子茶清新好喝,用完餐出来,麻绳编作提篮,沈弗峥手里提了一罐。
服务生送他们出门,提醒回去放冰箱,最好在三天内喝完。
沈弗峥想起一件事,说京郊那家园林私房菜的老板送她的鱼缸随时可以找人取回来,现在她有地方放了,可以想想要放在哪里。
想到那缸漂亮的鱼,又看他手上提着的蜂蜜柚子茶,她牵着他另一只手,忽然又感慨:“我跟着你,像横行霸道,在京市成了个强盗,去哪儿都拿人家一点东西回来,这难道就是我的致富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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