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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福又屈膝跪了一会,见沈京洲脸上无异,才悄悄拂开膝上的灰烬,起身侍立。
亦步亦趋跟在沈京洲身后。
转过乌木长廊,余光瞥见书房台阶前半蹲着的一团黑影,多福骤然一惊:“谁在那里?”
沈京洲的书房是重中之重,即便是多福,未得沈京洲准许,也不能靠近半步。
多福扬高声音,欲唤人上前。
沈京洲慢悠悠打断:“多福。”
夜色深沉,重重月色如银辉笼罩在沈京洲肩上。
走近,多福才看清倚在漆黑柱子前的黑影是虞幼宁,他面露诧异,又转而去看沈京洲。
不知对方是从如何从一团黑黢黢的影子中认出虞幼宁的。
婢女悄声上前,窘迫万分:“陛下,殿下是来寻陛下的。”
自从听见沈京洲亲口唤虞幼宁为“殿下”
,底下伺候的人颇有眼色,不约而同改了称呼。
怕被沈京洲怪罪,婢女叠声为自己开脱:“奴婢同殿下解释过,可……殿下仍然不肯回房。”
她本想着去找多福通传,不想沈京洲先回来了。
半蹲在地上的虞幼宁听见动静,怔怔扬起双眸:“陛下。”
虞幼宁半梦半醒,长长睫毛上还垂着莹润泪珠。
虞幼宁是半夜突然惊醒的,起身后发现别院悄然无声,还以为自己又被丢下。
虞幼宁茫然:“我以为、以为陛下回宫了。”
月白寝衣单薄,衬出虞幼宁窈窕腰肢,素腰翩跹袅娜,盈盈一握。
更深露重,虞幼宁指尖泛着冷意。
沈京洲眸色一沉。
多福垂目,大着胆子上前:“陛下,可要奴才送殿下回房?”
虞幼宁睁大眼睛:“我不回去,我、我想陪着陛下。”
她还是怕沈京洲丢下自己回宫,就像以前……
脑子忽然疼得厉害,虞幼宁再也想不起其他,只是喃喃重复着:“我想陪着陛下。”
可惜她如今是人,若她还在做鬼,便能缠着沈京洲。
沈京洲薄唇轻勾,饶有兴致望着虞幼宁:“你想陪朕?”
虞幼宁重重点头:“想、想的。”
广袖轻垂,沈京洲袖口上绣着松鹤寿纹,在月光中熠熠生辉。
他勾唇,漫不经心丢下一字:“好。”
多福脸色忽变:“陛下,这于理不合,且……”
沈京洲侧目,淡淡一眼扫过,多福当即噤声,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再不敢多言。
书房掌了灯,昏晃烛光摇曳,洒落下片片光影。
角落的银火壶燃着金丝炭,熟悉的瑞麟香在书房蔓延。
虞幼宁怔愣跟在沈京洲身后,她不去看书架上繁文缛节的古籍史典,不去看紫檀理石案上的奏折密报,只一双眼珠子圆溜溜盯着沈京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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