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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宜年掩下眼底深处深切地恨意,转身大步离去,快出天牢时丢下了一句话:“丢到乱葬岗,让地下爬的那些玩意儿啃了!”
狱卒连忙说道:“是,朱将军。”
死了也好,这尊瘟神也不会来了,不然每次自己都胆战心惊的。
城外,杜将军拿着望远镜,盯着城楼上看了好一会儿,嘟囔道:“人不见了,大人,那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陈云州笑眯眯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他陈状元是怎么被我一点点害死,最后尸骨无存的!”
杜将军……
没见过这么往自个儿身上泼脏水的。
“大人,这样会不会激怒他?”
陈云州笑道:“要的就是激怒他,人只有发狂了,怒火攻心了,才会冲动,而冲动之下就容易犯错误。
咱们总不能真的天天在这城西陪他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吧?咱们人数不多,攻城太难了,还是让出来比较好。
可惜了,宣州驻军统领不是他,不然要引出来真是轻而易举。”
杜将军再度无言,只能说陈大人真是不按牌理出牌。
等到下午,朱宜年才再度在城楼上出现,但现在这个时间,他们不可能攻城,朱宜年不可能跑出来跟他大战一场。
陈云州利索地说:“鸣金收兵。”
这天白费了,不过回去之后,陈云州可没闲着,他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回忆起曾经陈状元跟朱宜年的书信,然后根据记忆大致将这内容复述了一遍。
当初陈云州苦摹陈状元的字迹,这会儿派上了用场。
他将朱宜年曾写给陈状元的两封信复写了出来,简单修改了一下,塞进信里,让人送去给朱宜年。
朱宜年一眼就辨认出来,这是他曾经写给陈状元的两封信,不,准确地说,内容是他写的,但这两封信应该是陈云州弄出来的,信纸和墨迹都很新。
这个陈云州,真够恶心的,专门往他的心窝子戳。
他实在忍不了:“来人,传令下去,明日四更,大军随我出城,埋伏在城外,打庆川军一个措手不及。”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大致摸索出了庆川军的行动轨迹。
庆川军每天上午天亮后就会开拔到西城门,两军对阵,有时候会放几炮,有时候会派小股兵力到城楼下试探,但实际上从来没动真格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庆川军就是在打酱油,出工不出力,等着捡便宜。
陈云州耗得起,禁军和楚弢拖不起。
王石原在城内的空间不断被高昌人侵占,已经快退出东城门了,大燕大片土地都沦陷了,没有后勤补给,他带着现在的几万人南下,也很难从庆川军手中抢到什么地盘,还不如留在京城,京城有大量的粮食,财富。
而楚弢担心嘉衡帝撑不下去,不得不硬着头皮尽力攻城。
这两方耗下去,损失惨重,最后只会便宜了陈云州。
而且庆川军只有两三万人在西城门,其他的将士呢?说不定就等着给王石原或是楚弢致命一击。
朱宜年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陈云州这个仇敌继续坐大。
腊月十八,大清早的,杜将军就急急忙忙跑进了陈云州的营帐中。
“大人,末将有要事禀告。”
陈云州还在穿衣服,见他这么急,只得说:“杜将军,何事?”
杜将军兴奋地低声说:“陈大人,那朱宜年果然忍不住了,斥候发现他大清早地带兵出了城,埋伏在两里外的林子中。”
从大营到西城门,要过一条六七米宽的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石拱桥,两侧是树林,过桥的时候确实是个相当不错的伏击地点。
不过这会儿寒冬腊月的,树叶早就掉光了,陈云州挑眉道:“林子光秃秃的,不好埋伏吧?”
杜将军轻轻摇头:“大人,这高昌人真的绝了,太他娘的能吃苦了。
昨晚不是下了一阵雪吗?他们提前埋伏在了地上,让雪把他们淹没了。”
现在这些人身上披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跟雪地融为了一体,只要不动,基本上很难发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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