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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先带她们回家,拿出三块钱和一点糖票,先上副食品商店买两斤红糖,再称一斤饼干,三人边走边吃。
这饼干倒是好东西,用料足,每一块都吸饱了油脂和奶粉,拿着沉甸甸的,吃进嘴里酥酥脆脆的。
大丫二丫看得出来平时没少吃这种好东西,每人吃了两块就不怎么吃了,让着“音姐姐多吃点,放坏就不能吃了”
。
现在的东西很少添加长效防腐剂,都放不了几天。
清音倒是很好奇,什么样的家庭条件能养成小姐俩这样的姑娘,刘大叔和刘大婶很明显是没这个经济条件的,她们的爸爸瞿建军,应该出身相当不错。
也倒是,林素芬和清慧慧最近扒着瞿家不肯松手呢。
刘大婶住在区医院内科病房,据说是阑尾炎,刚做完手术,还不能下床,清音她们走到的时候,刘大叔正用一只手笨拙地给她喂白粥。
“大婶好点没?”
“好多了,就是麻药劲儿过去,刀口疼。”
刘大婶是位样貌清秀的妇女,头发丝是躺久了的凌乱,但脸上干干净净,显然被大叔照顾得很好。
“你也是,来就来,还带啥东西。”
清音笑笑,将红糖放在床头柜上,开始询问病情。
“唉别提了,这老婆子舍不得浪费,孩子吃剩的饭菜她舍不得倒,愣是要留着自个儿吃,这几天肚子疼得厉害她也不说,前晚实在是耐不住了才说,要是白天我就去找你了,但夜里我想着不方便就直接送医院来,人一看就说是阑尾炎,里头肠子都烂了。”
清音点点头,瞿建军隔三差五给俩闺女送吃送喝,一次性送得多,孩子吃不完,老太太可不就是吃出毛病来了嘛。
“不过,阑尾炎这种病,它要发谁也控制不住,就是不吃过期食品它依然会发,大婶不必太过自责。”
刘大婶这才松口气,问她们怎么想起过来。
“是我疏忽了,没想到大丫二丫还没吃饭,大夫说今晚还有针水要吊,我也不能回家,要不……清丫头,大叔求你个事成不?”
清音不用他开口,连忙说:“大叔您哪儿的话,大丫二丫先去跟我住两晚,后天大婶身边能离人了,您再回去不迟。”
反正她屋子大,多睡俩孩子不是问题。
刘家老两口感激不尽,嘱咐孩子要听话。
“我们保证不要东西,不给音姐姐惹麻烦!”
大丫高兴的原地蹦跶两圈,嘴里叨叨待会儿要回家去抱自己的小枕头,要给妹妹的新头绳拿上,让音姐姐帮忙扎头发。
“嗯呐,扎辫辫!”
粉雕玉琢的二丫也跟着附和。
清音自己是很喜欢小孩的,前提是不熊的小孩,这小姐俩目前看来都很乖巧,更何况刘大叔还帮了自己大忙,她也高高兴兴应下。
不过,出于医者的职业习惯,她还是先去办公室找医生了解一下刘大婶的情况,毕竟手术是在肚子里,她肉眼也看不见,做成啥样只有主刀医生最清楚。
医生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梳着一个三七分的短发,看见她眼前一亮,“同志你找谁?”
清音今天穿的依然是白衬衣配花格子列宁装,两根黑黝黝的辫子垂在肩头,脚底下踩的是一双圆头黑皮鞋,里头是白色棉袜,看起来又干净又漂亮,像一朵亭亭玉立含苞待放的荷花。
“你好,我找张医生。”
“我就是,你是有什么事吗?快坐,我给你倒杯水吧。”
清音也不客气,自然而然坐到他对面,“我是3号床的家属,想来问问她的情况。”
张医生倒水的手一顿,“你是她家属?”
清音点点头,“是亲戚,他们家里因为只有老两口,不太清楚情况,所以我来帮忙问问。”
张医生直接没倒水了,一屁股坐回板凳上,连眼里的惊艳都没了,说话也变得不耐烦。
“手术还行。”
“注意营养。”
清音还想再问问,就被他三言两语打发。
不过,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信息,清音也没把他的态度往心里去,毕竟这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不值得因为他的轻视而生气,只是心里对刘大叔老两口的同情又加重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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