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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不大,女子一掌可握,石形如桃,沾染着天机寺的焦灰,和刘影怜手上的真实的血肉。
玉霖弯腰捡起那块石头,一把握入胸口。
那个几度轧断她睡眠的梦魇从她脑中闪过,灼烧声中,有熟悉的人声入耳,说的还是那句一话:“小福,惩戒她。”
“凭什么?”
她脱口而出,张药闻声抬眸,“你在说什么?”
“你听错了。”
玉霖轻吸一口气,轻轻托起刘影怜的伤手,哽咽道:“我没能救得了你的母亲,我眼看着她在皮场庙受剐,我至今仍然十分自责。
我入狱前,以为自己会死,所以斗胆,托你帮我供奉这块石头,它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可是对你来说,却什么都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是……我也并不是你和母亲的什么恩人……”
她声音微颤,“傻姑娘,你根本没有必要,非要替我留住它。”
刘影怜抿唇摇头,之后却把自己的头埋入了玉霖的肩窝,她无法用手抱住玉霖,只能以手臂轻轻地环住玉霖的腰,玉霖明白,这个动作是在宽慰她。
玉霖不禁仰起头,通红的天幕上有几朵深褐色的云缓缓行过。
刘氏说,她死了一定会化作神灵,去皮场庙救玉霖。
而今玉霖真的活下来了,此时她看着风吹云行的天空,忽觉这人世间除了亲缘之外,还有很好的情分。
身如蝼蚁,却彼此祝福、赐福。
哪怕她拼尽一切也没有换来好的结果,世间仍然有人,还是愿意像这对母女一样,捧上真心,宽慰她,拥抱她,甚至保护她。
她真的好想活着。
**
牌楼后面,王充冲张药打了一个手势,张药看了他一眼,却没有从玉霖身边走开的意思,王充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翻身下马走到张药身后,“让你家里这个官婢起来,观音堂里出来的这个女人,我们要带走。”
张药站起身,“我从火场带出来的人,你兵马司不问一句我的意思吗?”
王充道:“怎么,这个案子难道今夜就已经通天了不成?”
张药没有回应,王充继续说道:“张指挥使,你诏狱里的人,那都是我兵马司的司狱伺候不起的贵人。”
他说着,看向玉霖和刘影怜,“这个女子,不配受你的拷问。”
张药看着玉霖的身影,问王充:“你怎么审问?”
王充“啧”
了一声,“哑女,不需质问,那可太好审了。”
王充说完这句话,朝张药走近一步,再道:“之前还是你点醒的我,这么大一场火,若无故而燃,逼得钦天监说话,科道官写文章,天机寺就又成了这些人党同伐异的靶子。
你把这个女子从观音堂带出来,她身上又有火油,这还需要她辩什么?这不就差个纵火的由头麻。
且那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些火丁军能全性命,连我兵马司都要拜一拜你。
我王充向来不沾染朝上的事,我就想着,保我兵马司一衙平安。
张指挥使,我王充难得跟吐一回真话,你是上差,再大的火也烧不到你身上,我们这些人,怎么能避祸,那就得怎么做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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