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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任土谢图汗乃吾父堂弟,属下一派人联系上他,他便立刻回以亲笔手书一封,言语间不乏对当年袖手旁观塔米尔河畔惨剧流露出悔恨之意。”
策棱凝着窗外化不开的浓墨夜色,他清楚得很,土谢图汗的悔恨并非因为堂兄一系惨遭屠戮良心不安,而是塔米尔河畔是漠北陷落的伊始。
若那时候土谢图汗与各部首领不心怀鬼胎,认为舍掉富足的塔米尔河一系便能平息噶尔丹丧弟的怒火,漠北也不会落到艰难内附地步。
“十一年了,劳土谢图汗既还念着属下。”
策棱哂然一顿,狠戾道,“所以,属下打算‘帮’他一把,尽快全了他的念想。”
‘尽快’二字,策棱咬得有几分重。
聪明人说话,不必点透已自明深意。
漠北几部之所以因脱清问题产生分歧,说到底不过是时机到了,实力却不足。
若在此时推波助澜帮他们一把,那不叫帮,那叫揠苗助长。
策妄阿拉布坦一旦见漠北成功脱清独立,必会觉得漠北一直在以示弱掩藏实力,实则内里有重利可图,否则何以能一举摆脱清廷。
既如此,他又何必舍近求远数度奔驰南下骚扰漠南与大清边塞,遭遇双方夹击才能得一点蝇头小利,直接啃漠北这块送到嘴巴边的肥肉岂非省事。
反正漠北独立之初肯定根基不稳,且背后再无清廷庇护,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好一招祸水东引。”
皇帝正色望着眼前的年轻人,“当年噶尔丹纵兵毁了漠北一系数辈经营,所以他们宁愿内附大清也不愿投降准噶尔部。
有此旧恨再加新仇,只要漠北与策妄阿拉布坦对上,绝不可能谈和。
再有,他们草率独立,人心不稳,正需要一场大胜来稳固局势。
这一战,避无可避。”
待到两败俱伤之时,就该到了策棱乘风化龙的时机。
他正好以‘黄金家族’嫡脉的身份,打出襄助漠北故土的名义,名正言顺率领清兵杀回漠北,救万民于水火。
届时,策棱以战声名鹊起,受人爱戴,漠北必有他的一席之地;清廷也能顺势安插势力。
得握有权势在手的策棱里应外合,徐徐图之,归拢漠北,指日可待。
此乃双赢。
不过……
“若你此计达成,漠北只能二度内附。
事不过三,朕不会再给漠北翻身的机会。”
皇帝扬眸审视策棱,“你当真下得了这个狠心?”
漠北世代独立主政,当年走投无路举部内附已是下策,据闻土谢图汗做下决议时曾气吐血了,嚷嚷着自己上愧苍天祖宗,下耻部众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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