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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大喜日子,他也没有赶回来,此后几年,一直避着回到江都,直到张圆病逝后把她接出张家。
谁也不肯再提以前那些暗流涌动,她曾经那般刺伤过他的心,如今他的心愿却是默默的守护着她,为此宁愿终生不娶。
她总是对不起他。
这局面乱糟糟的,甜酿全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有愧疚感时,人格外容易委曲求全。
中秋节那日,金陵有灯会,秦淮河彻夜灯火通明,听说还有好事者办了场花魁赛,今年恰好又是个乡试年,满城的学子春风得意,一度比往年还热闹。
家里人少,上上下下一众人都聚在一起热闹,甜酿设了两三桌席面,一边赏月一边吃螃蟹月饼,酒足饭饱,家里的小厮们丫鬟们开始划拳喝酒,施少连牵牵甜酿的袖子:“走,我们去秦淮河边走走,看看花灯去。”
这时候月上柳梢头,出去游玩的不是阖家大小,就是有情男女,甜酿脸上发热,本还想拒绝,施少连又喊了四五个人跟着,算是浩浩荡荡一群人一道出门,甜酿也不得不点头。
她满头珠翠,佩环叮当,莲步款款,也不比月里嫦娥逊色。
众人游了一回河,又登上岸,沿着极热闹的、灯带如海的正街一路闲逛,这里人潮海海,极为拥挤,施少连去牵甜酿的手,两人的手藏在袖里,她略微挣扎了下,知道甩不开,也就任由他牵着,肩挨着肩,随着人潮往前去。
正是眼花缭乱之际,不知是哪家达官贵人的车马路过,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有人顿足不走,有人往前拥挤,不知何人顺手一推,又快又准推在甜酿后背,她踩着脚下石阶,一时落了空,往前跌去。
这一跌,正跌在施少连怀中,被他极快的双手一捞,扶住双腋,才幸免扑落在地。
甜酿的脸直直的撞在施少连胸膛上,鼻腔里是大哥哥的气味,只不过一瞬,惹得她脸红如血。
“站稳了。”
她呐呐抓着他的手臂,想挺腰站起来,却猛然“嘶”
了一声。
“哪儿疼?”
“我的头发”
她皱着鼻子,眼冒泪光:“缠住了好痛。”
原来是她发间的一柄绾发的双联喜蛛簪子,缠住了他身侧的襟扣,搅着头发缠在了一起。
甜酿龇牙咧嘴,伸手一缕缕扯自己的头发,被他捉住手:“别动,我自己来。”
施少连把她摁在怀中,带着她走到树林灯下,一点点拆她头上的珠钗,不动声色:“别抓着我的手,抓我的衣裳,弯腰矮一点,我替你解开这钗子。”
甜酿闻言,揪着他的衣襟,皱着眉往下沉了沉腰。
他两手将她笼在怀里,袖子便垂落在她脸颊旁,细细晃荡惹得她生痒,忍不住挠一挠躲一躲,偏又不敢动。
这景致细究起来,便分外的旖旎。
她的胸脯轻轻蹭着他的身体,绵软的触感引人遐思。
头顶的呼吸窒了窒,好似停顿了数下,突然凌乱炽热起来。
甜酿察觉有什么东西挨着自己,恍然回过神来,羞得恨不得有个地洞能钻进去。
好在没有煎熬很久,两人都嘘了一口气,各自往后退了一步。
甜酿的眼睛滴溜溜看着树上的彩灯,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手,胸膛跳得厉害,这声音落在耳里,一清二楚。
施少连手藏在自己袖内,捏捏指尖,淡声道:“那群人也不知走到哪儿去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不说话,一前一后往家走去,进了家门,家里下人也没几个,都溜去四处闲游,只有厨房几个婆子收拾完宴席,在丁香藤下摆了小桌小凳,喝酒吃月饼闲聊。
“公子、姑娘就回来?这月亮才升到头顶,正是清亮的时候,”
婆子殷勤起身让位子,笑道,“我们收拾这席面,后厨还有好些蒸好的螃蟹,烫热的好酒,我们嘴馋就在这摆桌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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