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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除了米饭是沈麟媳妇焖的,菜全出自宋兰之手,沈迁在旁边帮着洗菜烧火,倒也快。
饭菜端上桌,坐在火盆边的沈家人便起身围了上来。
沈庆平看到碗里的菜,皱眉道:“怎么没将鱼子鱼泡分开装?”
“分出来的话,剩下的鱼肉装不满两碗。”
宋兰垂眸解释,沈家人多,今晚又有客人在,老太太先前就吩咐了,晚饭分两桌坐,菜自然需要两份,村长送来的鱼看着大,但鱼肚子里有不少鱼籽,有鱼籽的鱼肉要比没有鱼籽的瘦很多,若将鱼籽鱼泡单独盛出来,两碗鱼肉就不够看了。
王媒婆由老太太跟康氏陪着坐在另一桌,沈庆平收起伪装出来的慈爱,坐下就将最大的两坨鱼籽舀到自己碗里,还警告桌上的人,“你们几个夹菜时小心点,别夹到鱼籽了,年轻的吃了不识数。”
沈迁埋头吃饭,没碰沈庆平护着的鱼籽,今晚他跟母亲有饭吃就行了,没打算为了一口鱼籽再费脑子。
很快,两张桌上的鱼都被众人吃得连汤都不剩,王媒婆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她就住在本村,从灶里抽了根燃着的柴火就走了,也不用人送。
沈迁跟着沈家人一起站在院子门口,看着王媒婆的身影消失在别家院子的拐角,狗吠声响起又被喝骂住。
沈庆平首先转身往屋里走,安排道:“沈麟媳妇跟禾姐儿去洗碗,其余人跟我来堂屋。”
宋兰担忧地看向沈迁,沈迁便停下脚步,落在最后面,低声跟母亲耳语了一句。
母子二人进屋时其他人已经落座,只留下离火盆最远的几条长凳,两人随便选了条坐下。
沈庆平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着康氏,“老大媳妇,王媒婆说的那个猎户,你为何觉得不行?”
沈家众人听了便明白,老爷子这还是想让沈迁找个本村的,而且对陆久猎户的身份很满意。
“他太凶悍了,”
康氏撇了撇嘴,嫌弃道,“我听村里人说,有婶子不过摘了他家几个瓜,他知道后将人家园子里的瓜藤都拔了,跟别人发生口角,也不管辈分,仗着力气大,上去就要撕烂别人的嘴。”
顿了顿,她又说出另一个老爷子关心的点,“而且他父母都不在了,家里又没个兄弟帮衬,唯一的叔叔也在城里,跟他没有往来。”
沈庆平越听神色越淡,康氏才说完,他便道:“确实不能让这样的人进我们家。”
宋兰想起下午将她从歪脖子树上放下来的年轻哥儿,下意识看向沈迁,见儿子神色如常,才收回有些担忧的目光。
沈继峰插言道:“我得邻村那李家哥儿挺好的。”
“可是上门……”
沈庆平还在犹豫。
“若不是上门,哪有这么好的条件,”
沈继峰道,“李家就那一个哥儿,等老两口百年后,家里的田地宅子不都是沈迁他小子的,我们也是为他着想。”
说着他看向沈迁,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算计,“再说这小子今天在地里都敢顶撞父亲您了,若是娶了本村的人,有了倚仗,以后哪还会把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不如将他赘出去,换头牛回来,也算为这个家出力了。”
沈庆平一琢磨,觉得有道理,要是给沈迁娶个本村的媳妇,他们为了在村里立足,肯定要给新媳妇几分面子,倒不好让沈迁母子干太多活了,沈迁若是成了隔壁村的赘婿,那就不一样了,都不在一个村子,李家族人再多,也管不到青坪村他们沈家来,宋兰又捏在他们手里,有事不怕沈迁不妥协。
沈庆平越想越满意,点头道:“行,就李家哥儿吧。”
一直坐在火盆边没有说话的老太太听到这里抬起头,小声问:“要不要打听下李家的为人,再让迁儿悄悄去相看下那哥儿?”
“王媒婆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有什么好打听的,”
沈庆平不耐烦地道,“相看就更没必要了,婚嫁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宋兰听他们商量着拿自己的儿子去换取利益,即便先前在院子里被沈迁叮嘱过,还是忍不住生气,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旁边的沈迁拉住袖子。
母子二人在角落里,天黑后没有点灯,炭盆里的火光照不到那边,也没人在意他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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