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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昳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停车场走。
进入停车场有一段长长的回廊,廊边遍植松柏和常青树,廊柱下站着刚刚挂断电话的张奇,他一回身便碰上了周景元和梁昳。
避无可避,张奇倒也没扭捏,笑着打了个招呼:“景元——”
以周景元的性子,他不待见的人,就是鼻子碰肿了也不会搭理。
今天到底不一样,张奇是来吊唁的,而且,不看僧面看佛面,周景元得给张叔面子。
他冲张奇点了下头,牵着梁昳走过,连头都没偏一下。
“景元,”
张奇开口叫住他,哼笑一声,“不至于吧?”
周景元停住了脚步,侧身看他一眼。
张奇走近一步,笑眯眯道:“事情过去了,咱们就揭过不提了吧。”
周景元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奇哥,什么事儿啊?”
多少年了,周景元再不是那个甩着书包冲进车间的小小少年了,张奇笑自己怎么给忘了。
他一拍脑门儿,笑起来:“瞧我,还是景元大气。”
周景元扯出一个敷衍的笑来。
“我说景元,老太太都走了,你还要护着余田吗?”
直到这句话,周景元才看清他真正的意图——哪里有什么揭过不提的往事呀,有的不过是咽不下那口气的旧人。
“护。”
周景元笑道。
“姓余就这么占便宜?到底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呀!”
张奇笑了笑,不知道是在嘲自己还是周景元,“张家两辈人为远星卖命都换不来的待遇,有的人啥也不干,沾上个‘余’字就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张奇吃多少次亏都改不了嘴贱的臭毛病,知道周景元招不得,他偏偏要去惹。
采摘园那场架打完以后,张奇被张叔勒令停止工作回了家。
接连失业,全因一人而起。
周景元知道,他咽不下这口气。
可咽不下这口气的,又何止他张奇一人。
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特殊的时间,周景元哪里听得什么‘鸡犬’和‘升天’的字眼。
几乎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周景元松开梁昳的手,直接冲过去拽住了张奇的领口。
他咬着牙,阴恻恻地发狠道:“我不介意再揍歪一次你的嘴!”
别在手臂上的黑色孝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起伏,被卷成一团。
梁昳赶忙回身,拉住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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