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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保持着克制:“给你一个机会,道歉。”
刺儿头拿胸撞他:“我不呢?你能拿我怎么办?”
周景元站定:“我数三声,给我同学道歉,三、二、一……”
刺儿头之所以是刺儿头,哪里会轻易服软,他看着周景元和被他护在身后的人,用手背拍拍周景元,轻蔑道:“一群垃圾。”
一声闷响,刺儿头弯下腰捧着肚子,周景元收回拳头,居高临下地看他:“同学,即使心再脏,嘴巴也放干净点儿。”
他转身把住同学的肩膀,回到了自己班级的位置。
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只有后排几个人看到了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有老师过来叫人去操场边检录准备比赛了,刺儿头吃了个闷亏,不敢再动手,捂着肚子回了自己班。
这是周景元成长过程中经常遇到的事,因为家里经营着一家颇具规模的家具厂,因此被人断定是衣食无忧、不知柴米油盐贵的富家少爷,即便犯错也有人无限兜底。
被人传成得罪不起的小霸王,被人视作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不识人间疾苦”
算是最微不足道的刻板印象了。
周景元习惯了,很少争辩,谁会共情一个家里有厂的富家子弟?
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得到梁昳的理解,哪怕只有一丝。
“不是不懂人间疾苦,只是不了解贫困女学生要面临这么多城市生难以想象的困境。”
周景元承认自己认知的缺失,但这不能成为断定他浅薄的标准,尽管看上去他确实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教养与家底厚薄并不成反比。”
梁昳看着他,仔细体会他话里的意思,难得地认可了他的观点,并在心里为自己刚才无意间给他贴上的标签感到抱歉。
“其实家具厂也有专项扶助项目,遭逢困难的职工都可以申请‘照顾金’。”
周景元一向认为各人各命,诚然他不赞同梁昳对小静事无巨细负责的态度,但他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不难理解她拉帮小静家一把的好心,“一个人扛起一个家不容易,何况是少不更事的小孩子,能帮就多帮帮吧。”
梁昳眼里映着光,“嗯”
一声:“我也没有想过帮得了谁一辈子,就能力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不要老了回想起来,因为当初没有伸出援手而觉得后悔遗憾。”
“没错。”
今晚那样的状况,梁昳着急无可厚非,与他言语冲撞是小事,周景元更多的是想提醒梁昳别因为“助学”
而失去了自我。
好在,梁昳比他以为的要清醒。
撇开担忧,周景元还有一些好奇,他手握方向盘,问梁昳:“除了像你为段小静做的家访、整理受助学生资料、跟学校对接联系发放助学金这些事情外,你们助学联盟还要做些什么?”
“每个义工负责的项目不同,职责分工也不同。
除了像我这样的志愿者之外,还有负责联络学校开展合作的、负责网络平台宣传的、负责与捐助者联络、反馈学生情况的,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拉赞助和筹措资金。”
梁昳想了想,似乎还有很多,一时半会儿介绍不完,于是笼统概括,“我们涉及的主要是助学,但其他有利于孩子身心健康成长的帮扶项目也在做。”
“还有什么项目?”
“修缮校舍、改善午餐,还有……”
梁昳余光扫他一眼,道,“为困难女生提供必要的生理用品。”
最后一项显然出乎了周景元的意料,但仔细一想,完全合乎情理。
原来,这也是梁昳说的偏远地区的女生困境之一。
周景元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刨除你们的义务劳动和捐助者定向认捐的助学金,其他项目需要的资金支持不是小数目。”
“是。”
资金确实是向阳花助学联盟长期需要解决的实际问题,“像你说的,定向捐助一般是会持续下去的,这个不用太发愁。
但是遇到校舍、操场这种硬件设施需要修缮和翻新的时候,筹款就会困难一些。”
“没有面向社会公开募捐吗?”
周景元提出疑问,“向阳花有资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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