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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花影头皮发麻,勉强站起身来,厉声喝到:“何方妖邪作祟,占了别人躯体,还不速速滚出来!”
柳碧云仰头大笑,口中数个声音同时说道:“汝这等愚笨之人,不识好歹,片刻之后我等现形,只怕汝要心胆俱碎!”
说罢,那柳小姐将《往生咒》翻开,高举过头顶,双膝跪地,口中念诵起来,念动之经文晦涩难懂,却非中土语言,乃是梵文。
她念诵时表情狰狞,语音凄厉,听得崔花影心惊肉跳,饶是她不懂经文梵语,也知道大事不妙。
那卷经书在柳碧云手中无风自动,转瞬就自行翻动一页。
随着经文吟诵,书卷翻动,两人脚下的大地渐渐震颤不已,狂风凭空呼啸而起。
但见云气渐生四野,黑雾弥漫八方,摇天撼地起了一阵狂风,半空中沙尘和雨腥味大作,天边亮起了条条闪电,经久不绝,仿佛云层中有恶神倒骑火兽逞神威,乱掣金蛇施法力一般。
崔花影看这情形,如同坠入梦魇之中一般,惊的手脚直颤,虽是身为女子,但她平素也是果决之人,知道这等时刻犹豫不得,再拖延下去,不知柳小姐会变成何种模样。
于是银牙一咬,强压心中惊惧之情,悄悄绕道柳碧云背后,发足奔向前来,要将那柳小姐扑倒在地,想办法夺了那卷《往生咒》,阻止她继续念动经文。
正当她奔到离柳碧云还有四五步之遥,突然间柳小姐身子一抖,脖子猛转,骨节咯咯作响,如同爆豆一般,她的头脸竟扭到背后,眼睛里瞳仁全无,全是白色,阴惨惨看着自己,唬得崔花影汗毛倒竖;柳碧云口中长啸了一声,背后旋风骤起,木叶乱飞,逼迫得崔花影不能近身。
正当那崔姑娘头晕目迷,暗自叫苦之时,依稀看到那册书上燃起一点火苗,其光绿黯,缩小如豆,俄爆然一声,焰光四射,接着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柳碧云手中书卷忽吐焰光长数尺,冲天而起,高数丈轰然而散,如烟火炫烂,幽光灿灿,落在地上,烟焰不灭,犹如炮火连飞星箭落,瘴云蛮雨暗孤城,竟将乔玄朴的烈火符箓也遮掩了下去。
崔花影看得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那柳小姐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她,站起身来,仰头长笑,声音依旧那般怪异,她双手一扬,那卷《往生咒》被抛在空中,书脊上的绳结断开,纸页乱飞,如同雪片般从半空飘落下来。
有几页落到了崔花影脚下,她低头借着火光一瞥,心中却吃了一惊。
原来那前半册《往生咒》一往如常,但那后半册《太阴练形咒》却空如白纸,一连看了几页皆是如此。
崔花影想起行均和尚叮嘱之言,心中懊悔,原来想的是柳小姐并无法力念动这等高深的《太阴练形咒》,却不成想千算万算,棋差一招,铸成大错,却不知道如何补救?地下数十丈深处,魏王朝站在一面菱花银华镜面前,紧盯着柳小姐和崔花影二人的身影,神色紧张,一旁的印光和尚却是不见了踪迹。
方才主持御镜之阵的那名年长阇梨立在旁边,魏王朝皱眉问道:“此刻却没了动静,请问长老,不知道柳碧云是否已经触动了魔障?”
那名阇梨也是略略不安,抬手擦汗,说道:“回禀魏将军,我等已经竭力做法,能否成功,一炷香之内便见分晓。
因这《太阴炼形咒》是门禁术,奥义精深,一时之间也断难看出是否已经成功,我等用的乃是速成之法,也难免有些偏差……”
魏王朝脸上忧色更重,说道:“那张西洛和杜猛已然逃去,乔玄朴还在兀自格斗不休,这柳碧云乃是一介弱女子,若是还不能拿下,这祭祀岂不变得十分棘手?我却不曾料想,这各中过程,却是如此之曲折?”
魏王朝扭头四顾,说道:“这要紧时候,还需印光方丈在此,我等才有定海神针。
我只顾看着张西洛房中情形,却不知道他方才去了何处?”
那阇梨低声说道:“方丈带人去查看摩呼罗迦,不多时便要放出此物,用来扫荡那乔玄朴和妖僧;但此物凶险万分,必须在在出世前便在他体内中下若干符咒、法器,相以制衡,用作最后手段,否则一旦阵法失控,那便是玉石俱焚的后果。”
魏王朝心中烦躁,来回踱了几步,叹道:“我带了上千甲士在此,也抱了舍生取义之心,但就盼此次祭祀成功,如若不成,我等生死之事尚在其次,梓授公多年心血,岂不付诸东流?”
那阇梨正色道:“我等僧众也具是和将军一般想法,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只是这太阴炼形实在凶险,我这众位弟子都是在以命相搏,却不是故意懒散,懈怠敷衍。
将军如若不信,还请绕道这阵后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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