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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握住双拳,眸中竟有狠厉之色。
“流言四起是我自己行事荒唐,月儿她生来不是为我服务的,更不是为你们心心念念的家主之位牺牲的。”
“她就是为你服务的!”
秦婉卿说话也顾不上什么,直白得像一柄利刃,扎得人生疼。
“娘怀你就是拿命赌出来的,为何又非要去追个姑娘,不就是我们江家没有嫡女,不能去觅个好夫家给你做靠山的么!”
江萦月被这话刺得面如死灰,不敢相信地盯着自己的母亲,唇上一层皮都要咬破。
若不是哥哥扶着,她哪里还站得住。
她知道母亲悉心培养她,是期望她有朝一日与世家大族联姻,可她至少这么多年都觉得,母亲定然是爱她的。
哪怕行为失礼失仪被重罚,她也从未改变过这样的想法。
可原来她的出生,就是为了巩固哥哥的家主之位的。
泪珠一颗颗滴在烟罗纱裙上,她垂着头,再说不出一句话。
“靠山。”
江淮之一字一顿重复着母亲的话,眸间是罕见的讽意。
“你们每个人奉为明珠的家主之位,要用一个小姑娘做靠山么?”
“不然呢?”
江承璋忽得开口,似是在嘲笑他的幼稚。
“可惜,嫡子是有了,嫡女也是有了,却要么身子有疾,要么脑袋有疾,我江家这一代还是沦为了笑话!”
江淮之松开妹妹,负手向前,身形挺拔立在主座正前方。
“可有人与你讲过,你讲话很难听?”
“为父讲话一向如此,不爱听便滚,不缺你这一个儿子!”
江承璋怒斥着。
“你任太子太傅十余年,朝中上下对你也尽是颂扬之语,本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与那丞相之女有了牵扯,如今七娘子干出此种不要脸面的行径,你反倒回护于她,可想而知,是何等的一丘之貉!”
“所以?”
“我已上书陛下,秉明下任帝师易主请求,你们这一房,堪称我江家的耻辱,今日便收拾东西滚出去,休得再与我江家攀附关系!”
面对夫君的震怒,秦婉卿听了身子一歪,呆愣愣地跌坐在地,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江淮之面上从容,听完却是微微笑了。
“那敢问父亲大人,陛下的圣旨到哪里了?”
“你……”
自那师生勾结的流言一起,江承璋便不堪其辱,早有家主之位易主之心,这才传书唤巡视祖业的次子江望之回府,但顾虑到淮之多年行事从未有过疏漏,京中名誉亦是居高不下,只修好了这封奏折,放在宫中帝师居所内迟迟没有上书。
可那流言蜚语愈演愈烈,说书人口中的版本也是愈发难听,他等了许久,江淮之却从来没有站出来公开作个说明,与那丞相之女彻底撇清关系,反倒是与太子殿下时有冲突,像是认死了这荒唐罪名。
眼下江望之回了府,也是闲不住,竟将手伸到后院里,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当真是想也想不到的惊喜。
他这嫡出的一房里不过三个孩子,长子不良于行一事无成,次子与太子未婚妻勾结不清不楚,幼女又与下等侍卫私定终身,他这脸面是再也挂不住,简直是他乃至整个江家立族千年以来最大的污点!
他忍无可忍,早在他们废话的时候,便传令让陛下近侍、宦官统领余公公将那奏折呈报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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