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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们又跑了出去,卫婴见状,也跟着出了屋。
不一会,崔珩走了进来。
披散在肩的乌发尚未挽起,雪青色绸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看上去有些疲惫。
他径直走到方觉夏身边,垂眼看着榻上的人,没什么表情。
“殿下,某会尽力,但这楚熏的状况实在——哎,没有活下去的意志,某也不知该怎么办。”
方觉夏沾满鲜血的十指穿梭在各式各样的药物间,干净的药瓶上沾着粘腻的血迹,“趁着楚熏还有一口气,得把蛊虫移到别人身上。
但是,转移后的蛊虫会很虚弱,得停留至少三个月,再重新引出。”
方觉夏割开少女的胳膊,鲜血源源不断地流了出来,片刻后,盛满血的蛊罐里多了一只扭动着的蛊虫。
裴昭看着那只蛊虫钻进崔珩的手心,低声道:“殿下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别再做什么逼别人拿刀杀你的事……”
“裴小姐,你安静些……”
他神色尴尬,“而且,本王不会连累你的。”
床上的少女面色苍白,原本清亮的眼眸开始涣散,毫无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最后再也不动。
裴昭默默看着,楚熏之前“直教人生死相许”
的话又浮在耳畔,心里顿时感到难言的哀伤,便用手背拭去泪水。
在模糊的视线里,侍女们处理掉了少女的尸身和满屋子的血迹。
两人到殿外透气。
正是清晨,柔和的阳光下,水池里浮着淡淡的光。
裴昭想起少女惨死的模样,叹道:“殿下要不放楚掌柜一条活路?毕竟,他也是受人胁迫。”
“裴小姐,不要只听一面之词。”
崔珩似有似无地笑着,上挑的眼却极寒极冷,“根据楚掌柜的口供,还有锻造铺搜出来的东西,董世临给了他一百两银,让他想办法约到菰蒲。”
“他在骗楚姑娘?”
裴昭蓦地一怔,“楚掌柜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会害死楚姑娘的。
……难怪,刚刚楚熏最想见的是菰蒲,而不是楚掌柜。”
“楚掌柜自然知晓。
但他的两个儿子都到了成家的年龄,锻造铺又年年亏损。”
崔珩面无表情道,“他长子的婚宴,在下个月的初三,是吉日,宜成家。
只可惜这婚事得往后推推。”
“为何?”
风中起伏的水面映出青年俊美而薄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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