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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庭泰严肃说着,不容辩驳:“都困成什么样子了?快睡。”
楚添辛怔怔看着他,他想,哥哥一定看出了什么,他从没有什么能瞒过哥哥。
他如小兽依恋母亲,披着薄毯,用哥哥的爱包围自己,又抓起他的手,用脸颊蹭蹭哥哥的掌心,不再多言,伏在哥哥膝头,眨眼间便睡着了。
梦里,哥哥牵着他的手,从皇宫走回了太子府。
“十六。”
楚添辛睁开眼,入眼仍是哥哥的掌心。
他懒懒捉住哥哥的手,将掌心移开,爱怜的目光便如斜阳洒在他身上,让他忍不住笑出来。
“哥哥。”
他迎着斜阳望去,哥哥正垂眼看他,岁月化作一缕柔光,携风带雨来到身旁,温柔不似人间物:“嗯?”
“哥哥,十六好开心。”
枕在哥哥膝头,一睁眼就能看见哥哥,浑身暖洋洋的,极是舒服,他真的好开心。
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开心就好,不然,我也不放心。”
“什么?”
“十六近日,似有心事。”
楚添辛不说话了,望着哥哥掌心纵横的掌纹,抚摸着指节间的茧,几次深呼吸。
“哥哥素来重诺,凡是应下的,没有违背的,哥哥,我只想求你一句,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半步,好不好?”
楚添辛仰起脸,磨蹭他的掌心,目光乞求,言辞恳切,仿佛这是他毕生所愿,若得应允,付出性命亦在所不惜。
“答应我吧,哥哥,答应我。”
“……我不能答应你。”
一剎那,楚添辛清楚听到有什么东西碎掉,扎进他的血肉,痛不欲生。
“为什么?”
他怎么也不能明白,“哥哥到底在顾忌什么?难道,当年哥哥所说的心上人,不是我?”
“胡说,不是你又是谁?”
“那你说,为何不应?”
季庭泰定定看着他,眸光闪动,蕴着说不清的担忧与愧意:“十六,你冷静些。”
“哥哥曾说,最心疼十六,舍不得我疼。
可是如今的剜心之痛,却是你给我的。
哥哥,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季庭泰心疼地捧过他的脸,凑到近前,又长又弯的眼睫抖啊抖,一点一点吻去他的泪,品尝着他的痛,亦是在惩罚自己。
意识到他的回应,温情尽数散去,楚添辛推开他,居高临下捏着他的肩,迫使季庭泰只能坐在榻上仰视他。
“哥哥,我只问你最后一遍,你应是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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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应也没说不应,季庭泰怔怔看着他。
他得意忘形了,他面前的人,是一朝天子,是他太得意忘形了。
楚添辛的手指游移到他脆弱喉颈的一瞬间,季庭泰竟想:他若不肯应,楚添辛会不会顺势掐死他?楚添辛究竟看重他多些,还是帝王尊严多些?
楚添辛没注意他在想什么,他早就习惯于享受他人侍奉,由别人暗中揣度他的心思,再小心翼翼地讨好他。
因而即便他愿意多体谅季庭泰,仍是难改这几年的习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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