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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径桌旁他思考几秒,撕掉了桌上那张可笑的纸条。
他刚才忽略了一个关键信息:从上个月起,除了要钱,应该没有人会为他报案了。
这次出门遇上了上班高峰期,他花了些时间才重新坐到公交车。
在终点站换乘大巴也花了比预想中更多的时间,宁秋砚对此呈消极态度,他不太负责任地想,要是到了目的地发现等他的人等不及先走了,那就不算是他失约。
宁秋砚又消极地买了票。
从车站到渡岛码头,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
要去那里,他还得在上车后预先告诉司机,否则司机很有可能直接开过——那地方几乎不会有人停留。
果然,在听到宁秋砚的要求后,大巴司机露出了奇怪的神情:“这个天气,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宁秋砚背着一把吉他和鼓囊囊的帆布包,围巾帽子齐上阵,把自己包裹得很好,只有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露在外面,看得出年纪还小。
“做兼职。”
他一本正经地说。
司机皱着眉:“码头有什么兼职?”
宁秋砚想了想:“回收被风刮上岸的海洋垃圾。”
司机又问:“你家里人同意吗?”
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宁秋砚代表自己点头:“非常同意,表示支持。”
热心的司机大叔没再问,挥挥手:“行吧,到地方叫你!”
宁秋砚找位置坐了,安安静静看着窗外。
等到了码头附近,司机把他放下车,还从驾驶座探出脑袋叮嘱他:“小鬼,今天风大浪大,你可千万别私自出海!
这码头今年已经淹死好几个了!
尸体冲上岸都被泡得不成样子,想想你的亲人朋友!”
宁秋砚沉默地站在空无一人的柏油路上,看着大巴远去。
冻得冷硬的路面满是枯叶,一阵阵的风刮得落叶在空中打转,冷风刮到脸上,刀割一般疼。
他拿出手机,跟着导航走向不太吉利的码头。
不知道导航是不是出了问题,宁秋砚在一片树林中走了十几分钟。
在雾桐市生活了十几年,他从未因为任何原因来到过这么远、这么僻静的地方,要不是这一次,恐怕都不能察觉雾桐市实际上有这么大。
雾桐是北方靠海城市,树木植被多以抗寒耐冻为主,最常见的有法国梧桐、冷杉、落叶松等,其中因为梧桐栽种密度大,还一度被命名为梧桐市,后来又因冬日漫长,一年中有大半年时间都阴暗潮湿又弥漫雾气,才被改作了“雾桐”
。
林中落叶堆积得很厚实,人踩在上面深一脚浅一脚,发出吱呀声响。
脚步声惊动了冬日里隐蔽在林间的鸟,一群群黑影扑腾着飞出了树梢。
“嘎——”
空中回荡着鸟类凄厉的叫声。
如果这事从头到尾只是骗局,那么通常情况下,这种地方最适合作案。
受害者可能会被绑架,或者是被杀死,在这里,他痛苦的呼喊求助不会被任何人听见。
受害者甚至可能在经历非人折磨后被分尸,海里饥饿的鱼类则会负责把尸块啃得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谁也不会发现世界上有一个人消失了。
宁秋砚想,要真是那样,他现在算不算是慢性自杀。
又走了几分钟,传入耳中的沉闷的海浪声变大,海岸线也逐渐清晰。
海滩上堆积着一些旧船,船身布满各种愤怒的、狂热的涂鸦,经过冬天海风的侵蚀已经模糊不清,能看出都是些中二病的产物。
从刚才那位司机对他的反应来看,宁秋砚猜测这些船是属于一些非法使用私人码头的年轻人的。
私人码头管控不如公共码头严格,用不着相关部门签发的出海许可,所以常常有人偷偷地通过私人码头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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