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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松兴只能辨清眼前的一切,只觉太阳穴内炸裂着发热发痒,除了清空的思维以外,他什么也不能带往这场生死追杀。
还是那种死到临头的感觉,和面对天吴的时候不一样,天吴对许松兴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山仰止,高山流水,那种气质令人只能以高山来作比较——但,鸣蛇却不一样,虽然它也是龙血生物的一种。
那一道风刃切开了空气,将之势减弱,又扑在空处将他击飞出去。
重击落空,他都听到鸣蛇的嘶吟中有一丝疑惑。
它用力地扇着空气,散落的鳞片随之一块块剥落。
为什么这个狡猾的小白猿会主动送上门了呢?这也太不合情理了。
然而,它想不明白,因为它还没有真正地像人类一样思考。
在蛇的思维中,所谓的思考,不过是一种亘古而来的捕猎直觉。
它只知道自己之所以高高在上俯瞰着这个猎物,是高贵高傲的血脉决定的。
在它眼中,许松兴无非是挣扎着在苟延残喘,又或者说,他这时的举动,无疑是为了一会儿死得好看一点,哪怕这样的举动太过愚蠢了。
但是,鸣蛇不知道,它的时代已然结束,它的蛇尾已无法再像它的祖先一样,成为真正的「钢鞭」。
但是,更加古老的气息,自许松兴的手中传来,那是一和血脉深处的震荡,是先祖的呼喊,是天命的感召。
带着身躯的灼热,它从彩色的碎片中崩裂,燃烧的迅影从地腾起。
所有生命的祖先都因它的出现而战栗。
那一刻,许松兴面前的鸣蛇愣住了,因为它感到对面的弱小的生物变得非常高大,好像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将自己胸口的鳞片抓住,将自己从头到脚翻过来。
但是,怎么可能呢?自己有翅膀,是蛇中至尊,是天生的狩猎者与最强者。
哪怕人类都是自己刀下的鱼肉。
然而,现实比它更加感到荒谬,许松兴的手直没入蛇腹,留下了血洞与内脏垂流的腥臭浓稠的血液。
何等痛苦,在鸣蛇的脊背上,许松兴重心不稳,一点点地往下滑落。
他握紧这一团蠕动的肉,利用它那和自己完全不成比例的身体,将自己高空迅速地抛起,奋力一跃。
一团炙烈的高压火焰自鸣蛇的口中喷射而出,许松兴下意识地闭上眼,但愿自己不会被烧成焦炭。
火焰划破长空,但他身上竟然连汗毛都没有伤到一根。
——他继续下落着,仍然紧抓着蛇躯。
——他疯狂地挥动着,撕扯着补天石碎片。
——他从未在这么紧要的关头,却感到了一种宽慰人心的平静。
一片片蛇鳞脱落,他的手指刮擦着肉。
太多了,根本扯不动。
但是他一遍一遍地扯着,竭尽全力,他知道这一战自己只能挺上最后一刻,但是根本无所谓,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他身上迸裂的史前力量并没有长时间地留存,也许只能在刹那间绽放一次。
不过已经足够了。
自己好歹也总算是竭尽全力了,他抿着嘴胡乱想着。
然而自己为什么总是这么拼命呢?他一直都这么思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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