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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蒄看那酒杯不怎么大,想来装不下多少,遂接过那杯酒来,闭上眼睛一口干了,被那辛辣的酒气呛得直咳嗽。
唐蒄艰难地咽口口水,问:“能先找个人带我去找付老板吗?金小姐在绻香的屋子里等他,不能耽搁的。”
绣烟脸上仍是那种对谁都含情脉脉的笑容,唐蒄怀疑她对着镜子练过。
还没叫人带她去找付老板,那张笑脸就自顾自飘远了。
唐蒄觉得有点站不稳,找了个靠近镜子的地方坐下,不知怎的开始对着镜子锻炼笑容来。
台上的琵琶声愈加急促高昂,搏得满堂喝彩。
有几个魁梧大汉几乎要站上桌面,踩着碗盘声如洪钟地比划着,各人手里搂着缀景楼的姑娘,因着那些人生得实在高大,几个姑娘几乎是被他们捏在手里把玩。
连续做了几个表情后她才觉得荒唐,周围人潮来往,有几个吃着酒的眼睛贴在她身上,似乎是想上来跟她搭话。
唐蒄忍着头痛站起来,意图找个地方等金萱嘉来找自己,于是悄声没入人海中,往不起眼的地方走。
像刚才那样恐怖的画面,她是再也不想看见了。
唐蒄扭身绕进二楼,这里像是姑娘们梳妆歇息的地方,有几张矮凳和一铺被子耷拉到地上的床。
整座房间里只有妆台称得上整洁,木地板翘起一角,差点把唐蒄绊倒。
她挪到镜前看了看,镜面已经污黄得辨不出真容,也不知道绣烟她们是怎么对着这么脏的镜子描画新妆的。
看着镜子里不甚明晰的自己,唐蒄也觉得无端难以呼吸起来,她不想弄脏别人的床,只得继续往前走。
兴许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心跳得好快。
唐蒄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忽然听见旁边的房间里穿来一阵微不可查的响动,便冲着那纸糊门扬声问:“谁在里头?”
里边的人没答话。
唐蒄心知这人是害怕遇上坏人,便说:“我是绣烟姐叫来的,你是这楼里的人吗?”
那里头好半天没声响,像是有什么往门边挪动的声音,纸糊门扇打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尚且稚嫩的眼睛来:“是绣烟姐姐让你来的?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唐蒄呆在原地,没想到烟花之地还会有这么小的小孩。
这是绣烟她们跟客人生的……还是街上捡来的?
这孩子说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唐蒄觉得奇怪,一时见清醒不少,拉住她的手尽量和气地说:“你这样的小孩怎么会出现在这,绣烟是你什么人?”
那孩子勉强挤出个笑,说:“就是楼里的姐姐。”
唐蒄可怜她饿得面黄肌瘦的,在兜里摸索一阵,翻出之前在金先生府邸里免费带出来的烤饼,伸手递给这孩子:“拿着吃吧,这个我亲自尝过,很不错的。”
那孩子眼睛盯着烤饼,却伸手将它推开了:“不成。
我昨个儿答应了慧婉姐姐,不能吃别人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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