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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什么。”
“——水母,海草,白骨聚于一身,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这是妖!”
有人回过神来,很快压低了声音说:“死去的妖……嘶,无归城里,确实会有这种东西。”
毕竟谁都知道,帝主就是因为妖骸之乱逝世的。
只是这么多年来,耳边听是一回事,亲眼看又是一回事,当荒诞之事发生在眼前,带来的那种冲击,比千遍万遍的告诫都来得直白有效。
商淮嘶了声,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陆屿然。
陆屿然冷眼凝着这一幕,他对这种东西太熟悉了,熟悉到见到如此生硬拼凑的一面都觉得稀疏平常,分毫不为所动,他在后撤的王庭人群中与江无双四目对视,无声交锋,问:“你做了什么?”
江无双目光极快地闪了下,手指抵着腰边剑鞘,额间碎发恰时遮盖住那一刻的情绪,只露出坚毅的下颌线,嗓音低哑:“不知道。
前面突然乱了。”
听起来,对此也很是不悦。
觉得耽误了时间。
就在话音才落时,身后不知哪家的队伍,请来了个学艺不精的阴官,那阴官大概才堪堪勉强能下海,带几个人带得很是逞强辛苦,如今队伍里惊呼声不断,唤得他心神都跟着颤抖了下,就这一抖,就抖出了问题。
罩住队伍的匿气开了一道豁口,仅是一道,才有消停之势的水母嗅觉极其敏锐,它们真正感知到了入侵者的方向。
此时身躯几个轻盈跃动,如乌云压顶,如清晨无声蔓延的雾气,速度极快,极霸道地袭过来,因为是死物,没有智慧,所以不避不让,也不讲章法,所过之处皆是残垣断壁,水流紊乱暴动。
首当其冲的就是前面王庭的队伍。
江无双猛的看向那名阴官,目光阴寒,那阴官手忙脚乱,手中匿气掐了再掐,终是冒着汗将那缕生人之气稳定的藏好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足足五六支队伍,数十个人被迫卷入战局。
队伍中的阴官不得不出声,告诉他们尽量小声些,能避则避,慢慢抽身出来,不要硬对硬地来,溺海中有很厉害的存在,若是将它们惹出来了,就是真的麻烦了。
此话一出,就连备受其乱,吸引承担了大部分火力的江无双都只得握了握拳,没别的辙,对上这样的东西,谁能不
束手束脚,压着气左躲右闪。
江无双面无表情地后撤,躲闪,一刹那间没注意,脸上险些被无声无息抓过来的白骨手掌挠出道血痕。
他见到商淮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声,肩头耸动,还颇有闲心地拿出了四方镜。
然而很快,商淮就笑不太出来了。
他看了看在最前面吸引火力的王庭队伍,又看看他们这边还算游刃有余,稳中向好的状况,捏着四方镜很是犹豫踌躇,他悄悄看了眼如惊鸿之影的陆屿然,又啧了声,眼神不自然闪了闪。
陆屿然眼也没抬:“说事。”
这人生来就是领头者,风华无边,拥雪之姿,是巫山和昔日帝主选定的,费尽心思培养出来,无可挑剔的完美继任者。
商淮抵了抵眉心,凝着四方镜上那两行字,横看竖看,都觉得不对。
半晌,他轻巧避开一只水母的白骨手,闪到陆屿然身侧,故作淡定地将四方镜递过去,“诺”
的一声,语气有点微妙:“……这种事,我怎么拿得准主意,你不然自己看看。”
陆屿然接过四方镜,巴掌大的镜面上徐徐折着一道流光,随意一瞥,而后微顿。
视线在某个字眼上凝滞住,他浓密的眼睫自然往下垂,根根沾上了海底的湿泠之色。
他静静看了一会。
闭了下眼。
随后伸手将四方镜的光覆灭了,也没将它还给商淮,他捏着这面镜子,神色看上去实在清净极了,没见动怒,只是周身气质寸寸沉浸,到某个节点,是真澈如流泉,凛似堆雪了。
他真有段时间没管这消息,真不想管,然而冷冷在原地站了会,又点进了镜面中,敲出两个字,得到答复后将它甩给商淮,同时吐出命令:“后撤,走左边第一道。
等我两刻钟。”
商淮揉揉鼻尖,有点蠢蠢欲动想跟着去看看那等精彩的场面,然而又不敢直视陆屿然的眼神,怕被看穿后伤筋断骨的闹得自己很是凄惨,当下只得耸耸肩,领着巫山所属一众退至出口,心中分外遗憾。
陆屿然在溺海中动用了空间裂隙。
半刻钟后,凌枝见到出现的陆屿然,眼睛因为诧异而睁大了些,罗青山急忙收起四方镜,朝面前的幻境指了指,说:“公子,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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