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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秋将卷首的赋文看完,对尉迟越道:“太子殿下,妾以为此卷无疑是上等,后面的诗作不必看了。”
尉迟越往那卷子上扫了一眼,故意道:“太子妃为何不加评语?”
沈宜秋道:“此子大才,妾之所学不足以裁判。”
沈宜秋权衡了一下,太子既然怀疑她对宁彦昭存着恋慕之心,不管她怎么判,他都不会满意,倒不如照实说,只能寄望于尉迟越爱才心切、公私分明了。
尉迟越脸上果然闪过一丝不豫之色,也没有去接她递过来的文卷,站起身,绷着脸道:“孤乏了,有劳太子妃伺候孤沐浴吧。”
冷暖尉迟越话一出口便已后悔,他娶太子妃,不是为了要她像下人一样伺候自己,便是对嫔妾,他也从未提过这样的要求。
可他是一言九鼎的君主,说出口的话断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何况这时出尔反尔,不知沈氏心里会如何笑话他。
沈宜秋也觉意外,上辈子尉迟越待她虽冷淡,却也不曾为难过她,说起来妻子伺候夫君天经地义,她常做的也就是替他更衣而已。
然而太子既提了这样的要求,她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最擅长的便是逆来顺受,只是福了福,平静地应是。
尉迟越看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有点难过,想解释一句自己并非有意折辱于她,又说不出口,憋在心里,脸色倒是越发不好看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前一后去了承恩殿后的浴堂。
太子生活简朴,东宫的浴池比蓬莱宫小了许多,不过八尺见方,南北各砌三层石阶,池底铺着莲花砖。
此时几个宫人正在往池子里灌注热水,见太子妃跟着太子一起来,还道他们要共浴,都吃了一惊。
可细观两人神色,并无什么旖旎的氛围,尤其是太子,活似有人欠了他五百吊钱。
宫人们也闹不明白状况,不敢多看一眼,恨不得把脸埋到胸口。
太子妃倒是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平静地吩咐宫人准备澡豆、巾栉和寝衣等物,备齐后,便叫他们去门外等候。
多些人盯着,只是徒增尴尬。
屏退了宫人,沈宜秋便对尉迟越道:“妾为殿下宽衣。”
尉迟越本来心怀愧疚,见她这公事公办的模样,气性上来,转过身面朝她,一言不发地托起双臂。
沈宜秋低下头,轻手轻脚地解开他腰间的玉带扣,取下腰带,脱下外衫,挂在旁边衣桁上,接着解开他中衣上的带子,替他宽下中衣,尉迟越匀称的胸膛便显露在眼前。
沈宜秋上辈子也常替尉迟越更衣,但仅限外衣和鞋袜。
尉迟越不喜欢与人肌肤相贴,便是行周公之礼,也很少除下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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