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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雨浓瞪了他一眼,忽然扭过身,背对着他,睡了。
静谧的夜晚到处是虫鸟的低吟,电风扇的电机发烫,发出嗡嗡的蜂鸣,没有这些声音,夏天就不再是夏天。
谢雨浓在这样的“低语”
里,抓住瞌睡虫的尾巴,陷入朦胧的梦境。
梦里,有一条发光的小河,静静地流淌,他赤着脚踩进河里,河滩很浅,可以让他站住。
很久,他只是站着,任由那些水被他的脚踝破开,分道扬镳地流去。
“谢雨浓。”
他听见有人叫他。
但他四处回望,都没有看到人。
“谢雨浓。”
谢雨浓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方向,他在河里不断地蹚来蹚去,河水越来越湍急,哗哗作响的水声淹没了那个呼唤他的声音。
“谢雨浓。”
他大喊着:“戚怀风!
你在哪儿!”
“谢雨浓。”
这一声忽然变得尤为清晰,他的脑中有一声干净的蜂鸣,利落地切割了一切杂音,只留下那声呼唤。
谢雨浓扭头看去,看见戚怀风,八岁的戚怀风,还有十一岁的戚怀风,他们手拉着手,一起向后倒去——
“谢雨浓,对不起。”
水流吞噬了他们。
他蓦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河水,而是嘎吱嘎吱转头活动的老电扇,还有空荡荡的另一只枕头。
谢雨浓平复了一下呼吸,从床上爬起来,清晨的光总是格外清明,麻雀在窗外吱吱喳喳地争颂,一切悉如平常。
没有河,没有戚怀风,都是梦,都是假的。
“谢雨浓。”
他几乎是下意识发了个抖,像被打了一下,不自然地抬头看过去——
戚怀风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只碗和一双筷子,冲谢雨浓轻松地示意了一下。
他和老风扇,窗外的那些鸟,一样自然和谐,好像一直生长在这里,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谢雨浓茫然地盯着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戚怀风有些莫名,喝了口粥,催促他:“快起来啊,吃早饭。”
谢雨浓匆匆低下头,从床上爬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耳朵有点烫。
“哦……吃什么啊……”
“喝粥啊,快点,阿姨买了油条回来。”
谢雨浓脱下睡衣,扭头又看了眼戚怀风,见他依然一副从容的模样,才回过头继续找衣服穿。
他好像真的没离开过一样。
“你太瘦了,弯个腰脊椎骨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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