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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越青雨的病果真好了大半,头脑也不混沌了,窝在窗边小榻上,撑着下巴往外瞧,百无聊赖地拨弄肩侧的头发。
寻幽在她身侧,拿着一方帕子垂眸绣花,时不时抬头看越青雨一眼,颇为战战兢兢,见越青雨面色无异,方稍稍安下心来。
昨夜幸得她机智,瞧见谢满衣便将药摔在了地上,叫他纵是生疑也寻不到证据。
屋外有人敲门,低低扣了两声。
“谁?”
寻幽起了身,往门口去。
她以为是合璧过来了。
合璧牢记谢满衣的交代,唯恐越青雨夜里发热,几乎一夜未眠,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午后便去屋中休息了,并不在越青雨这里。
半晌,来人清冽的声音传过来,“是我。”
寻幽开门的动作顿住,回头瞧了越青雨一眼,杏仁般的圆眼睛眨了眨。
越青雨一愣,垂眸望见自己凌乱的衣领,迅速披了个外衫,趿着鞋,站直了身子。
随着一道‘吱呀’声,门被打开,来人的身形高大修长,竹青色鹤氅上沾着碎雪。
“见过君侯。”
谢满衣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径自坐在了小榻的另一侧。
寻幽连忙跟上,为谢满衣斟了一杯茶。
他解下鹤氅,一边漫不经心道:“病如何了?”
越青雨闻言抬起一点眼睫来。
两人视线相交上,她回以一笑。
雪色与霞色一同映照进来,勾勒出郎君的面容,眉目秾丽,因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表情,又显得格外冷清。
“好多了。”
她这样答。
少女身上一层披风裹着,随意挽就的发髻松松垮垮,那双眸子温良无害,无措地站在他面前。
谢满衣幽幽静静看着她,语调淡淡:“怎么?”
“你打算一直这样站下去?”
他的视线沉沉压在她身上。
越青雨眸光微闪,动了动手腕,缓慢抬步坐在他对面。
她在病中,未施粉黛,唇色淡淡一层粉,浅淡的眸子摄人心魄,不是平日的柔和温婉,显得几分纤薄,仿若冬日一枝满承风雪的枝条,羸弱中又添了几抹绮艳。
谢满衣今日始发现,她长的很像一个人。
“袁氏家主,是你的姨母。”
谢满衣轻轻提了提唇角。
越青雨略感诧异,道:“正是。”
她等他的下一句,他却不再说了,仿佛只是随意一问。
越青雨抿抿唇,以为是袁氏如何了,便问他,“君侯为何有此一问?”
“无甚。”
谢满衣轻飘飘地揭过了这话,顿了顿,见她眸中灿亮,又道,“只是觉得你和她生得很像。”
“……很像吗?”
越青雨晃了晃神,下意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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