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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说,他既不喜尖酸刻薄飞扬跋扈的皇姑祖母南康大长公主,也厌烦太后抓住一切机会日日夜夜对自己各种耳提面命,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他是两个女人都不想搭理,加上生性还带几分傲气,误会便误会,也懒怠替自己辩白,索性扮傻到底,一言不发。
李太妃望向身畔的贤王老王妃。
老王妃知大长公主一向是连李太妃也不放在眼里的,李太妃也不大待见她。
好好的,无端闹了这么一个尴尬场面,兰太后也就罢了,事关少帝颜面,她既看自己,那便是要自己出来打圆场的意思了,少不得只能出来,笑道:“陛下回来就好,快些就座,你三皇叔与叔母,应当快要到了。”
大长公主对贤王老王妃倒是还给几分颜面的,见她开了口,也就作罢。
束戬扭头看了眼殿外,坐到了位上。
兰太后稳了稳神,压下羞怒之情,也慢慢归位。
其余王妃命妇自然更是若无其事,总算一场尴尬度过去了,这时外头也有宫人来传话。
摄政王与王妃到。
顿时,殿内除了太妃、兰太后与少帝三人,其余悉数从座上起了身,立迎,连大长公主也是不能例外。
兰太后这才感到胸中闷气稍减,听到殿外已是传来了脚步声,抬眼望去,便见一双人影在宫中礼官的引导下,出现在了殿门之外。
昨日从摄政王迎女将军开始,到王府大门外的惊魂一幕,再到少帝连夜出宫,甚至后来高王府里的事,兰太后人在深宫,却是一一有所耳闻。
自然了,她也已从身边人的口里获悉,那个来自姜家的女将军,仿佛并非如先前传言的罗刹模样。
但即便是如此,当这一刻亲眼见到的时候,兰太后还是感到了意外。
相同感受的,应当不止兰太后一个。
姜含元的衣着和身畔男子相似,内纯色丝衣,外玄纁两色,衣襟肩落和袖口等处各绣精美纹章,只不过他的衣裳以黑为主,绛红为次,而她则和他相反,通身绛红,只在领缘袖口腰身装饰处为黑。
在周围投来的注目之中,她入内,随后便稳稳地立着,神色潇然,面上分毫也无新嫁娘当有的羞涩或是拘谨,身影纹丝不动。
那是一种便若狂沙巨浪迎袭而来,足下亦是难以撼动半分的感觉。
她和她那满身庄重而高贵的深红化作了一体,仿若天遇海,山遇川,相得益彰,合该如此。
平日无论朝堂或是别地,但凡若有摄政王在,他便必然会是目光的焦点所在。
但是今日此刻,无人再去看他,齐刷刷,全部目光在那一瞬之间,落到了他身畔的女将军的身上。
一时之间,这殿内竟无人发声,直到摄政王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
他携新婚王妃,向座上的李太妃行礼。
太妃人如其号,敦厚懿德,面带慈爱笑容,让二人免礼,随即开口便关切地询问昨夜遇刺之事。
摄政王说,“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蟊贼罢了,我无事,太皇太妃不必担忧。”
太妃斥了声逆贼,又叮嘱他日后多加小心,摄政王一一答应。
太妃端详姜含元片刻,对贤王老王妃笑道:“旧年摄政王曾来探望老身,老身想他至今尚未成家,怕终日忙于国事,耽误终身大事,便劝了两句,那时方知,摄政王原竟仰慕姜家的女将军。
如今总算是心想事成,可谓天作之合,我们这些亲长,往后也就再无记挂,可以放心了。”
老王妃也笑应,“太皇太妃所言极是。
贤王这趟归京,私下在我面前对王妃赞不绝口,道王妃战名远扬,边城军民提及王妃,无不敬重。
我听了,便就盼着快些见面——”
老王妃的目光落到了姜含元的面上,点头,“今日见到,我更是信了。
何为女子不让须眉?当如长宁将军是也!
我大魏有姜大将军父女如此的忠臣良将,实是社稷之福!”
太皇太妃赞她话说得好。
余下众人望着女将军,也纷纷笑着颔首,一时誉声不绝,和气一团。
姜含元施礼,“承太皇太妃与贤王妃谬赞,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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