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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一阵被褥的窸窣声后,崔珩也躺了下来,轻声道:“密函在帝陵的话,会有些难办。”
裴昭应道:“得找摸金校尉,但恐怕,整个大周没人愿意接这样棘手的活。”
对面轻笑了一声:“若是他们带出来,文武百官恐怕会说有伪。
还是要当着百官的面打开地宫。”
裴昭忍不住侧过身,透过座屏直勾勾地望着他:“先不提这样做的难度,若是真的成了,打开先皇的地宫,可比谋害兄长更严重,史官们也不知道会怎么写殿下。”
他漫不经心道:“本王又不在意他们的想法。”
停顿了一会,侧过头,似想透过座屏看着她的脸,“裴小姐,本王在意的是你的想法。
本王想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怎么样的人。”
裴昭呼吸微滞,只道:“有点难讲。”
“本王也不急于一时……”
裴昭打断他:“殿下,再给我一炷香就想出来。”
他果真再没有开口。
宁静的冬夜里,裴昭只能听到窗外簌簌的雪声和炭火的毕剥声,还有耳边如鼓的心跳。
一炷香过去,裴昭轻声道:“殿下还醒着么?”
崔珩应道:“在等你的回答。”
她有些内疚:“一炷香太短。
明日再给殿下答案。”
他轻声道:“时候不早,裴小姐睡吧。”
炭火骤然发出噼啪的一声爆响。
没有困意。
裴昭慢慢地坐起身,望着座屏上的花鸟纹:“可殿下还没说和陛下谈了些什么。”
“裴小姐,这件事情,三言两语很难讲清楚。
我想看着你说。”
不等裴昭反应,他已绕过座屏,在榻边坐下。
裴昭连忙把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神情也严肃起来。
听完后,裴昭蹙起了眉,但语气却很平和:“陛下不知圣旨在何处,但想借案此查一查萧家;太后却知圣旨入了皇陵……这样来看,当年的事还是得从萧家入手。
殿下,会不会是阿娘发现了太后娘娘的身份,然后——你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在凘澌流泻的月光中,青年瓷白的脸浮漾着浅红。
崔珩摇了摇头:“只是有些热,裴小姐继续讲就好。”
裴昭便道:“在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娘娘劝告殿下‘不该查的事情不要查’。
最初我以为指的是她的身份。
但太后看到画像时却非常震惊——所以,不该查的事,指的大概是陈斯正的事,毕竟,殿下的人后来也没抓到陈斯正。”
见崔珩面色仍旧微红,呼吸有些急促,裴昭连忙去把烧着炭的火盆端远了些,回来时问:“殿下,现在还热么?”
他再次轻轻地摇了摇头,随手将一绺发丝勾到耳后,眸中笑意清浅:“刚才觉得热,不是炭火的缘故。”
裴昭迟疑片刻,将手背贴在他的颈侧,感受了一会,道:“颈脉跳得有些快。”
崔珩握住她的手腕,缓缓下移到心口:“那你摸摸这。
是不是更快。”
轻薄的衣物下,心脏在有力地跳动,竟让人感觉指尖被火燎过了一般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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