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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啤酒,一盏淡茶,两支细烟。
宗鸣凑上前借荀非雨的火,他半趴在石桌上拨弄自己的鬓发,对上荀非雨不悦的眼神也只是笑:“用妖丹化形之后,你的样子变了。”
“这是好事。”
荀非雨不咸不淡接了一句,“你活了很多年?”
“算是吧。”
“哼,你果然是个老怪物。”
“也没错。”
宗鸣起身站在栏杆边上,在这里隐约能看见天上闪烁的星子,西北方鬼宿中央隐有粉意,本不该亮起的天尸在今夜却格外清晰。
夜风吹得宗鸣浑身发凉,他回身拢紧温热的茶杯,透过袅袅升起的水汽看向荀非雨蒙在烟雾之中的脸:“鬼宿为朱雀头眼,主祠祀、死丧,中间那块粉云唤天尸,本该不亮的。”
“你说出来会遭天谴的话就别说。”
荀非雨打断宗鸣的话,他斟酌着言辞,最终却只剩一个苦笑。
他低头啜掉扎啤杯中的浮沫,翻手将烟蒂放入酒杯中搅了搅才放到嘴边,抽出一嘴烟气混酒味:“是不是……一定要别人付出代价,你才能帮忙?”
宗鸣却答非所问:“我做的都是别人希望我做的事。”
这个别人指的是妖监会?又或者是荀非雨。
不等荀非雨继续提问,宗鸣推开茶盏摇摇头:“别人的要求是尽快验证真相,简单粗暴,恨不得让我直接把成功甩到他们的面前……那我呢?小狗,我做了,我做了人类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你要用这一点来批驳我?”
纯粹的疑惑,根本不像一个活了很多年的人。
宗鸣真的不懂吗?荀非雨多次问自己,宗鸣为什么会不明白。
宗鸣给他的感觉甚至是单纯的,那双眼睛中只剩下疑问,细看竟然还有失落。
宗鸣只是在提问,现在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荀非雨,似是想要从荀非雨苦涩的表情中找到那人寻觅多年的答案。
或许也是那时候,荀非雨发现了宗鸣与景色相融的原因,这人过于空洞了。
他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机也没有情感的草木,亦或是在景区内被放置的茶桌,经夜风侵蚀多年。
鬼使神差,荀非雨伸出颤抖的手,越过八仙桌轻触到宗鸣柔软的脸颊。
正当荀非雨回神想要收手,宗鸣却用力攥住了荀非雨的手腕。
他眯起双眼将冰凉的脸颊贴上去,感受着薄茧在皮肤上蹭动的热度与触觉。
风吹落了束发的绸带,宗鸣那细软的半长发扫在荀非雨手腕内侧,就像被羽毛内侧的绒毛轻搔。
那不是一块坚冰,宗鸣就像一只被人遗弃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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