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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花锦总是隐约能听见哭嚎声,混着棍棒砸在身上的闷响声,与柳氏行刑一墙之隔,墙那边喊的越凄惨,萤雨就抖的越厉害。
“抖什么?”
身后又响起了沈昭的声音,萤雨年纪小,沉不住气,心里担忧什么,面上藏都藏不住。
花锦回头,看沈昭面色沉着,想让他别再注意萤雨,打趣道:“柳氏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殿下可真舍得。”
夜里的风呼啸着,卷起落叶,花锦与沈昭只隔着两步,沈昭低垂眉眼,看着落叶卷作一团,被风吹的远了,才轻声说:“我给过她机会。”
他自以为对柳氏足够宽容,这几日他在外查办了一些官员,拿捏着陛下的心思,还要应付许多人,实在是累了,不想再处处提防家贼。
花锦点点头,一直到回房,都没有与沈昭说话,沈昭一路跟着,没有离开的意思。
花锦没有上榻,坐在梳妆台前摘下珠钗,净脸,直到添云为她梳头发,沈昭都拿着一份名录,在榻边仔细翻阅。
添云还没听萤雨给她唠叨,只是见夜深了,杨嬷嬷都没过来,有些奇道:“今儿杨嬷嬷来了一趟,瞧着像有急事。”
花锦所在的院中,仆从都是老实本分闷头干事的人,不像别的院里消息灵通,添云一晚上都在侍候花锦,还没来得及知道东院发生了什么。
她这一句话,终于打破了花锦刻意维持的平和。
花锦从模糊的铜镜中看见沈昭放下名录,他也看着花锦的背影,她长发垂至腰际,柔软纤细的腰肢藏在薄薄一层外衫下,瞧了几眼,沈昭收回视线,抖了抖被抓皱了的名录。
他近日为名录的事忧心,十分大胆地挑韩氏族人下手,陛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像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祝绻过了好些日子的瘾,他不介意当靶子被人记恨,祝绻讨厌韩氏族人,更讨厌韩烨鸿。
韩烨鸿岁数大了些,比祝绻他爹还能絮叨,幼时祝绻能得到做沈昭伴读的机会,全看在祝家的名望上。
祝绻笨拙,但好在愿意下功夫,在选伴读的考试中拔得头筹。
那时祝绻还有些胖,又白又圆,他去和沈昭说此事的时候,韩烨鸿恰好也在。
韩烨鸿明目张胆的鄙夷不屑,把祝绻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嚣张的让祝绻记忆犹新。
后来在朝中少不得与韩氏族人来往,祝绻惊奇的发现,他们都是如出一辙的傲慢,眼睛都长顶上。
自从逮住韩烨鸿的把柄,祝绻就与他爹说明了意图,让他爹盯着韩烨鸿的动向。
沈昭却说不用,陛下已经容不下皇后的母家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祝绻听进去了,但机缘巧合下还是得知了一些消息,说韩小将军打算在大婚前离京,就在前几日,韩小将军还见过花锦一面。
祝绻没敢说他二人交流了什么,支支吾吾半天,丢下一句你问老天爷去吧,慌慌张张跑了。
韩嘉鸿与她,还能交流什么呢?
沈昭思及此处,忽然与花锦说:“韩小将军要离京了。”
添云为花锦梳头发的手一顿,不过下一刻,就很自然地捻起花锦的头发,像是头发打了结。
沈昭看着花锦乌黑柔顺的发丝,一个让他烦闷的念头生了出来,沈昭合上名录,有一瞬在想,不若就装什么都不知道,放她走好了。
不过下一瞬,又狠戾的想,她连一年都不愿意等。
既然她对他,原本就没有所谓信任,他又何必再妄想循序渐进捂热她。
花锦不知道沈昭想了什么,她察觉到灼热的视线,下意识回首,沈昭目光温柔,还与她说:“如今朝中许多纠葛,我不便见韩小将军,你若得空,替我送他一程。”
花锦:“许多纠葛?”
沈昭轻描淡写的说:“高公公受贿一案,与韩小将军也有些牵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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