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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这事断然由不得你我的——至少五年之内不行。
安安也不能子凭母贵成为太子。
先不说你是前朝宗室的尴尬身份,这江山一旦改姓梁,难道梁家就会容忍这榻重新流入别家?梁家头一个就拿你和安安的心头血庆功。
而想来还未登基,我的不知哪位堂兄堂弟……哦,也可能是哪几位堂兄堂弟们便会由宗族里改名换姓送上主营供我享用。
日后兴许我生下乱伦的畸形后便会悄无声息地‘病逝’或‘暴毙’。”
屋内徒有女子凌凌的冷静叙述,只听得邵衍后背似有鳞片划过,令人头皮发麻,他的手不自主掐紧女子的手臂,自家却浑然不知。
“而其叁,若是真有这么一日,那谢家人都活不了了。”
“我想要得到最高的权力就是为了一个平稳的生活,可偏偏什么都得不到,最终成为孤家寡人。
我的付出和回报完全不对等,太惨烈了。
也莫说成为皇帝后想要什么人没有,我不行,我是个眼界低的孬种,我只要属于我的。
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邵闻璟,贪得无厌得心安理得,对上他的下限——我自愧不如。”
“偏偏他是个好皇帝。”
“为什么他偏偏是个好皇帝呢?可为何他偏偏有私心?安安还不满四岁,比宫中小皇子还小上一些。”
“其实……其实,”
邵衍下定决心,正直的心压过私心:“我与安安落难,其实打头并非是今上所指使。”
宝知双目微微放大。
“那日,我们经一处险崖,见路边来了个血人,拦路求救,才知姨父在山南畔的官道遭匪寇陷阱,我本是单刀前往,半路就遭了残匪,才击退几人,就见胜邪领兵而来,倒押下几人,剩几个之中有一人还为小头目将偷偷溜来的安安压做人质。
谈判间,我说我是朝廷命官,替换小儿,交接之际,我刚同安安擦肩,胜邪突然暴起,提刀便砍向我,口中道我勾结匪寇。
同他一道的侍卫皆大吃一惊,同我一道交接人质的小侍卫下意识挡下那刀,口中道此中怕有关节,应不若先按下,待报今上再做定夺。
下一息,”
邵衍叹息一声:“那小侍卫便被胜邪反手砍掉了脑袋……随即现场乱成一团,我反应过来便同他交战起来,他见机一把夺过安安,将孩子丢下悬崖……”
宝知亦已沉默。
一切的一切,原是一念而起。
“好这崖藤漫长,令我们父子二人缓和一阵,可我的一只手也折了,昏死过去,待醒来后才发觉身处一片黑楚之中。
我同安安勉强挨了两日后,夜里我发了高烧,醒来后便在这桃庄的,我便取了你外祖母的姓做了自己的姓,养了几日便被关押起来。
半月后也不知为何便被放了出去,因我说我是备考的学子,那郑门的管家校考了我几句,在学堂给我按了份差事。
起码还留了条性命不是吗?”
他怕言语太沉重,最后故意卖了个风趣。
宝知道:“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他就没有过错吗?胜邪同他朝夕相处,是他心底的蛔虫,真的不知道他所想?不过是他为了明面上好看。”
邵衍长叹一声:“君子论迹不论心罢……”
转而,他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所以你一定要去文州。
待到南安侯苏醒,而姨父也归京后再做打算?”
宝知轻轻击掌:“正是。
我堂伯父为人雅正,倒不是蒋家半路出家的表面功夫能相提并论,做不出下叁滥求荣之举,我梁家无需如此,也不屑如此。
早在令月之乱时他便隐晦提醒我要小心邵闻璟。
只可惜……年少轻狂……若非堂伯父留的暗桩,我怕是一时半会不得出京。”
虽是落了俗套,再是孤拐独立的宝知也须得承认,关键时刻,流着同样血脉的宗族往往是再好不过的避难所——亲亲相隐,古人诚不欺我。
她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邵闻璟掰手腕时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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