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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高杨被王晰捏着小腿，忍着才没有挣动。

面前的男人没有做什么表情，眉眼之间是令人畏惧的严肃，还有上位者的威压。

手下的动作倒是稍稍有些轻柔，替他把青淤一点点地揉开，药膏很快便转为一阵令人舒服的温热之意。

高杨不明白王晰为何突然要替他上药，他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前朝后宫的无数冤魂都死在他手下。

况且……罚跪这种事，王晰也不是没有对他做过。

在心里自嘲般地笑了笑，他仿佛又想到前些年的冬日。

自从叶氏一死，嘉和殿便被封了起来，再也无人能进，那年冬天，他却哭吵着要去寻叶氏的旧物，得知了消息的王晰乘了轿辇到了嘉和殿前，见他的侍婢劝不动他，随后便冷了面容，冷声道，你要尽孝心，那便尽。

就在嘉和殿前跪上一天一夜，少半个时辰都不行。

先皇后在天有灵，一定能知晓。

那年冬天漫天飘雪，他当真实打实地在嘉和殿前跪了一天一夜，冻得嘴唇都发青，烧了几天几夜也不见好转，差点留下了病根。

王晰已经收回了手，他从回忆中抽身，低声道了一句“劳动您了”

，便不再说话。

王晰伸手在云岫端来的金盆里洗了洗，拿着帕子擦净了手上的水珠，“嗯”

了一句。

扔了帕子，又与他随口谈了些东西，临走时，仿佛随意地问道，“太傅对你怎样？”

高杨没有思索：“对我很好。”

他看了他一会，不知在想什么。

“臣知道了。”

他笑了笑。

第二日他去资善堂的时候，寻常刻薄的沈太傅不见了踪影，来的是一位留着羊须胡的，高杨一愣，不知是否是王晰的手笔。

蔡程昱也有几分惊讶，低声道，“那沈老头怎么不见了？”

高杨只是摇了摇头，打开笔帘，心里一片复杂。

回忆之间，蔡程昱已经踏进了殿内，他和几年前在资善堂时的模样没有太大差别，只是塞外是苦寒之地，他在那里待了几年，面上也粗糙了几分。

高杨放下手里的奏章，眼眸微动，眼中浮现出真心的笑意。

蔡程昱向他行礼，“臣蔡程昱，恭请圣安。”

“起吧。”

高杨命人赐座。

蔡程昱也笑道，“在塞北待了好多年，没想到还有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