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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一瞬的温热、激荡之后,突地便是一瞬无法遏制的疲累和汹涌袭来的黑暗。
于那一阵黑暗里,宋烟烟冰凉的小手趴于祖屋密道之壁。
那个凌晨,雪停了。
金灿灿的阳光被墙角那枚铸着“燕”
字的金属令牌反射入那狭小的缝隙。
她想尽力再看清些,那个下令为她爹爹落葬之人的模样,却被那令牌刺得无论如何看不清。
她看不清,好像总是看不清。
看不清他面庞,看不清他时远时近的距离,看不清他时冷时热的态度。
更看不清,当年那个孤傲清冷的少年,如今他为何执着于她。
记忆中本该响起的,离去的马蹄声,未再响起。
她看到密道尽头的暗门被打开,清晨的阳光在通道尽头描摹出少年宽大的袍摆。
而后,修长的身躯俯下,他发上、肩上残着未及融化的雪粒,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向她伸出手,是那只她再熟悉不过的,后来无数次拢握于她的温热大掌。
指腹薄茧轻轻摩挲着她冰冷的手背,他清冽嗓音听来温存:
“别怕,我找到你了,我带你回家。”
少年用那件她后来数次褪脱过的大氅,紧紧包裹住了颤抖的小人儿,抱着她走出密道。
密道外乍来的光线,刺得她眼眸生疼,落下泪来。
她在少年怀中抬头,见那一片被雪地覆盖的灰败焚迹已然失了踪影。
祖屋院门外挂起了两盏活泼的兔灯。
“我带你回家。”
颠簸马车中,浅眠中的萧京墨紧拥着宋烟烟,两手死死抓握着她手,
“别怕,我找到你了。”
回程之途,少了辎重、佛像,本该更轻快些的。
但如今,大队白日缓行、傍晚早早扎营,行进得不算快。
这一来是为了照顾边境之战中受伤的军士,让他们白日少受颠簸、夜间多加歇息;二来便是萧京墨要让宋烟烟多些诊治、修养的时间。
宋烟烟这几日虽已不再高热,却仍会断断续续起些热度,且人一直昏睡着,不曾醒转。
军医们诊断,可能是被劫掳之时,心绪遭受巨大的冲击,引发头部旧疾加重。
加之山洞阴寒,本就体弱之人在其间躲避之时,寒气入体。
这两厢迭加,才导致了烧热难退,昏迷不醒。
至于萧京墨担心的外伤,倒确实没有。
只不过,如今的情形,却是比他担心的外伤还要令人揪心。
昔日马车坠崖留下的旧伤,隐于脑内,曾施针、喝药,调理了好几个月,却未能彻底根治。
如今病气再起,本就瘦伶伶的小脸眼见着愈发消瘦、苍白下去,他却束手无策。
主帅重伤无心医治,情绪低落、暴躁,以至于这本该松快的归家之途,军士们竟是比前往高立之时还要紧张些。
大队于太秦峡前驻扎那日,元叶接了一封南方来的军报匆匆往中军帐赶去。
面上亦也露了久违的笑意。
元叶掀帘入帐,在内帐屏风外垂首报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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