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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北庭睡到半夜觉得有些冷,伸手去拉旁边的被子,一动便觉得手酸软得厉害,根本不听使唤。
他尝试着坐起身,头刚离开枕头,便是一阵晕眩袭来,又摔了回去,感觉整个人处于天旋地转之中,轻飘飘地,许久都落不到实处。
这一动,身体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一阵阵难受涌上来,鼻腔发痒,喉咙干涩。
他忍不住打了两个巨大的喷嚏,打喷嚏的时候,头不受控制地离开了枕头片刻,然后更晕了,并伴随着恶心。
这明显是感染了风寒后,体温上升期的症状。
章北庭欲哭无泪,等头晕的感觉稍微缓了缓,他努力伸出手,把薄被拉到身上盖上。
全程头都稳稳地黏在枕头上,不敢有丝毫移动。
盖好被子,他又去够床头放着的水。
头不敢转过去看,全凭手的感觉,一个不小心,杯子被手背碰倒,从圆凳上滚了下去,落在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碎了。
这一碎,章北庭好不容易打起来的一点精神也散了。
他转动眼珠子,去瞧窗外的月光,琢磨着什么时候才能天亮。
就在他以为要这样过一晚上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扣响。
章北庭激动得差点哭出来,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宴卿,我难受。”
然而这一声难受,也只够门外的宋宴卿刚好听见。
宋宴卿心中一惊,连忙推开门,就见章北庭面色潮红,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他急忙端着蜡烛走过去。
“小心地上。”
章北庭小声提醒。
宋宴卿“嗯”
了一声,没去管地上的碎片,径直走到章北庭身边,放下油灯,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我去请大夫。”
“不用请大夫。”
章北庭的身体情况自己清楚,就是淋了雨,又洗了冷水澡,感染了风寒,身上虽然难受,但还没到要请大夫的程度,而且这个时间,让宋宴卿一个人去请大夫他也不放心。
他说:“你给我倒杯水吧,我渴。”
“我马上去。”
宋宴卿给章北庭掖好被子,就迅速转身去倒了水。
回到床边,他扶着章北庭靠在自己身上,小心地喂了大半杯水,就把杯子拿开了。
章北庭眼睁睁地看着杯子被挪开,很是不舍,“我还想喝。”
“水是凉的,先喝一点解渴,”
宋宴卿道,“等会儿我去重新烧了热水你再多喝些。”
以前在宋家的时候,若是有人感染了风寒晚上需要人照顾,他虽不是照顾的那个人,但总会被叫过去使唤干这干那,因而对怎么照看感染了风寒的人很有经验。
宋宴卿烧了一大壶水,水温热的时候,就倒了一半出来,拧了汗巾给章北庭擦脸擦手。
剩下的烧开了,一多半倒到小壶里,放炉灶上温着,其余的加了红糖跟生姜煮成姜糖水。
章北庭额头上盖着一块拧干的冷汗巾,又喝了一大碗姜糖水,难受的感觉消解了许多。
宋宴卿忙完这一切,又收拾了地上打碎的杯子,在床边坐下道:“想喝水了就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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