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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的笑意总是不那么深,淡淡地飘过面上罢了。
便是同这个长女说话时也带了几分审视的眼光。
“是,母皇,儿臣记下了。”
金乌城的墙壁又厚又高,金黄的重檐琉璃瓦总是在日头底下反射出耀眼的金光来,晃得人眼睛疼。
大皇子在宫中是独居在上阳宫一处的。
这所宫殿并不属于东西六宫,本是前朝皇帝修来用作皇子公主们的住所,到了本朝,太祖皇帝开恩准许皇嗣们与后妃同住,这所宫殿便成了年纪渐长但尚未开府封王的皇嗣们暂居之地。
大皇子因着是内定的储君,又是先凤君所出,身份贵重,不好交给侍君们抚养,便独自住在上阳宫中,由女皇抽空亲自教养。
“阿兄!”
宫里难得有个阿瑶认识的人,她才在瀛海宫安顿下来便跑到了上阳宫寻兄长。
恒阳王在宫里从来都是温和有礼的天家典范,此刻见了妹妹也没有忘记该做的面子,便扶了阿瑶扑过来的身子,笑道,“你可算愿意诚恳叫我一声阿兄了。”
他捏了捏妹妹的脸,“我们去刘少君宫里看看阿琦,她病着没好,所以才没去接你的。”
“阿琦,是三妹的名字吗?”
“是啊,”
皇长子笑,叫人拿来笔墨,一笔一画地给妹妹写兄妹三个的名字,“景家到我们这一代,要从水从玉,我的名字是’渡顼’,意思是戴冠之人;你的名字是’漱瑶’,是父后亲自取的,他希望你可以做个知足常乐之人;三妹的名字叫做’涟琦’,是母皇起的,是美玉相连的意思。”
女皇希望双生胎降生能带来更多的子嗣。
大皇子微微眯起眼睛,母亲已年过四十,按太医们的说法,怕是很难再有子嗣了,将来立储无非就是他们兄妹三个里头择。
阿琦体弱多病早被排除在外,如今又将阿瑶封了公主丢给谢贵君……看来女皇属意的还是他。
“只有我的名字是父后起的呢……”
阿瑶小声问道,“母皇不喜欢我吗。”
大皇子怔了一下,笑道,“只是父后更喜欢你罢了。”
哥哥摸了摸妹妹光滑的丫髻,“阿瑶,在宫里不要问这样的问题,母皇自然是喜欢每一个孩子的。”
他站起身,尚且幼小的男孩牵起更幼小的妹妹,“我们去看阿琦,她身子不好,一直是刘父君照顾着的。”
遇见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实在是很奇妙的体验。
大皇子从容受了刘少君行礼,便拉着妹妹去看这个三妹。
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看着彼此都有些惊奇,血脉里的联系一下便被唤醒了似的,看着对方格外地亲切。
三公主正要起身去迎这个姐姐,只是身上还没好全,动作急了便有些头晕目眩,一下子栽倒下来,看得阿瑶慌了神,赶忙去扶了妹妹,“阿兄同我说你病着,还是躺在床上吧。”
一时间两个小女孩四目相对,同样的长眉杏眼,水灵灵的相互打量。
因着在病中,三公主的头发绾得松,只用丝缎发带束起来,身上也是家常的浅碧色衫子,连裙子也是水雾色的,看去清新秀丽,婉约文静;二公主则被谢贵君打扮得娇俏,红裙翠翘金丝镯,很有些天家的盛气。
少君刘端给三个皇嗣上了果子点心并糖水,笑道,“难得三位殿下都来,不知道二殿下喜欢什么吃食?我叫人做了来。”
他相貌不算出众,性子温吞,不如谢长风得宠,却也能独善其身,既不参与继后位置争夺,也能有女皇细水长流的宠爱,还能拉了三公主在宫里抚养,很是个妙人。
“谢谢刘父君,这些就很好了。”
阿瑶并不见多少局促,反而大大方方行了礼,婉拒了刘端的好意。
他轻轻笑了笑,“三位殿下有事便叫宫人,我就不打扰三位殿下了。”
他很懂得分寸,也不多染指皇嗣,只尽自己看顾的职责而已。
大皇子习惯性地露出那种宫中行走时的高深笑容来,“恭送刘父君。”
两个公主等着刘端一走已经抱在了一起,好奇地试探对方,哪怕什么话也不说都相视笑了起来。
看得哥哥心下不舒服:“怎么阿琦就这么亲,对我连声阿兄都不肯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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