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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晨心知女帝约莫都听了去,忙道,“陛下恕罪,臣实在怕希形坏了规矩,才忍不住告诫他些。”
“都叫你这么训,年轻人要没朝气了。”
皇帝扶了人起来,一手揽了年轻侍君往罗汉床上去,“朕又不是叫了希形来做殿中宰执,宫正司自有内官管着呢。”
少年人乖觉,知道皇帝是替他说话,自顺了天子的动作,一壁地微微倚到她怀里去,做出亲昵的样子,一时间身上那点熏得精致的茶叶清香落入女帝鼻尖,倒叫她心下微动。
“陛下,沉大人是管着臣侍不叫越了去,您也知道,他最是古板啦。”
少年人轻轻摇了摇天子的袍袖,“臣侍入宫前还要臣侍学那前朝贤妃良侍呢。”
说来好笑,这之前女帝都没召过他,此刻帮他说两句话便做出了一副亲密之态来,一面地还维护了自己的父亲。
机灵得很,同他父亲简直是两个极端。
“希形!
陛下面前怎也如此放肆僭越。”
沉相斥了一声,却碍于皇帝在此,不好太疾言厉色。
“看来王青瑚说得对,这下你倒要打希形一顿板子了。”
女帝笑,“子熹,少年人爱玩也不是什么坏事,左右没犯了宫规不是?”
她叫人给沉晨端了一把椅子来,“便当作是家中一般,不必如朝堂上似的,没得太酸腐了些。”
左相不能拂了天子面子,只好顺着皇帝的话道,“陛下宽宥,是希形之幸。”
皇帝同沉晨相识了三十余年,他有这样的苦脸实在少见,不由得笑道,“希形机敏伶俐,朕喜欢着呢,你放心就是。”
雨势早在先前便小了些,沉晨见了便告退要回城去:“尚书省内还有些公务,臣明日再将归档的要事呈报陛下。”
“你去吧,长安,着人驾了车送沉相回去。”
待沉相走了,希形朝门口望了望,才又拉了拉皇帝的袂角,“陛下都说喜欢臣侍,今天便留下来同臣侍用晚膳吧。”
若是崇光怕是就要问是不是单对其父言了,偏偏他一字不问,只顺了女帝的话头道,“陛下还没看过臣侍呢。”
少年人身上的茶叶清香顺着衣袂飘上来,他着白衣,看去清雅如新雪一般,此刻却是含着几分娇态,别有一番风味。
天子勾了少年人下巴,俯身笑道,“你倒会顺杆儿爬,连朕都编排上了。”
说着便抬起颌角吻了上去。
身下侍君身形瘦削细长,竹子似的,便抱在怀里也是清隽的一竿,“全不像是沉相的亲生子。”
这双唇只落在少年人耳尖,像是要嗅他发香一般亲昵地拂过去,丢下几息清浅的龙涎香气,似有若无,教希形腹下如细绒轻扫,酥麻得很。
原来和春那羞赧含情是为了这个啊。
他忽然不着边际地想到,忍不住抓紧了身上皇帝的袖口。
天子今日为了见朝臣着了正式的常服,虽不是衮服那般有十二章纹四团龙凤的,却也是广袖圈金的立领大襟衫子。
夏日里柔软轻薄的纱罗攥在手里,竟有了几分硬挺,磨蹭得手心发红发痒。
待希形回过神来,外衫带子已散开了,锁骨被窗子里漏进来的雨滴一打,沁得人激灵。
“陛下……”
少年人声若蚊呐,早被雨打烟池的聒噪声盖了去,落在一轩烟草花叶的奏鸣里。
雨又渐沉了起来。
少年人投了子,自将棋盘上的黑白子理了,投进棋盒里去,“早知如此臣侍该同父亲多学几招。”
“你父亲的真招么……”
女帝笑,“以你的性子,大约也学不来。”
“臣侍也总被兄长们说同父亲大不相像,在家里总被父亲训斥,怎么陛下也这么说。”
女帝轻轻避了开去,只笑道:“这就是你不如乃父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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