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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懒洋洋地说:“对呀对呀。”
尔后她们便一起笑。
祖母会唱很多童谣,吴侬软语唱出来带着独属于江南的腔调。
是在京市长大的程星永远学不会的。
也曾跟着学过,但没能学得半分。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父亲欠债之后,家里的中药堂也都卖了给他还债,但父亲仍旧欠了一屁股债死了。
从那之后,程星也有点逃避似地待在学校,很少去祖母家。
其实对父亲是有怨气的,连带着也怨祖父母。
也不知道那股怨气是从哪来的,现在想起来好像都挺莫名其妙。
但一直都待在象牙塔里的她,确实有些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分明她们一家以前那么好。
现在看着棺材前那张方方正正的黑白遗照,程星竟掉了一滴泪下来。
眼泪掉下来那瞬间,姜瓷宜刚好缩展自己的手,怕自己的腿日渐萎缩之后,手也跟着不中用。
虽然之后很可能都不能上解剖刀,但吃饭的手艺不能丢。
万一呢?
结果接到了一滴晶莹透明的眼泪,泛着凉意。
姜瓷宜抬起头,刚好程星低下头。
四目猝不及防的相对。
程星蹲下来,问她:“你觉得人死后会去哪里?”
吊唁的人来躬身祭拜过之后便进入专属的宴会厅,宴会厅变成了专门的社交场。
老太太至死都在为程家、或是说程氏集团做养分。
每个人汲汲营营,都有自己的位置。
姜瓷宜看见她夹起的头发垂了一缕下来落在耳侧,手指微动却没伸出去。
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l,终究强迫症发作,将那缕头发给她撩至耳后。
这才侧过身问:“什么?”
程星:“……”
程星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在灵堂里讨论这些其实并不合适,但来吊唁的人太多了,有点像超市打折促销时排队结账的既视感。
灵堂内不算喧闹,但也不安静。
她们夹杂在其中说几句悄悄话,也不会被人听见。
大抵是葬礼太无聊,也可能是在这样肃穆的场合里,人的心不可能毫无波澜。
但是一个人安静久了,总会胡思乱想。
所以程星来问这样的问题。
姜瓷宜顿了下说:“天上?()”
程星噗呲笑了,语气也懒洋洋的:阿瓷,你真没新意。
?[(()”
“那你说,会去哪里?”
姜瓷宜问她。
程星眯着眼,靠她很近:“我也觉得是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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