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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悬素察觉到了阴萝的戾气,若他真交出去弟子们,定然逃不过生死大劫,他又不像宴享那样八面玲珑,佛口蛇心,因而他为难沉默片刻,“抱歉,吾不能将他们给你。”
果然。
蛇蛇丝毫不感到意外。
早在前一场的抉择里,她的师尊就被江双穗哭软了心肠,更直观的例子就是杂草妖茸茸金,偷了她的灵液还能理直气壮活着,对她来说是污点一般的家伙,还借着女主的东风,入了她师尊的罗浮持明宫!
这些年长的神灵们,总爱偏向弱势无能的一方,好像她们这群傻白甜离了他们就会死掉,于是一个个争着抢着要当废物的庇佑者。
而强者呢,你聪慧,强大,还会为自己谋求,你本就拥有一切,你受点委屈又有何不可?
凭什么?她就问凭什么?!
我靠自己修的功行,挣的脸面,凭什么要给一个又懒又蠢又贪婪的弱者放在地上来踩?
就凭她是个可以躺平被爱的天选小锦鲤吗?!
呕呕呕!
!
!
阴萝重生之后,被她哥两次保驾护航,又经过魔种为她殉情祝道一事,已经渐渐消磨掉一些不甘心的戾气,但今时今日,曾经的耻辱与厌恶又一次涌了出来,让她四肢百骸都在烧着仇恨。
她没忘!
从来没忘!
她为神洲出生入死,不奢求诸天都站在她这一边,但她的挚爱至亲,哪怕给了她偏爱,却从未站在她这一边。
从前是!
现在也是!
“在师尊心里,弱者需要庇佑,总是比我重要的,他们得活着呢,他们不能死,所以我得大方,代替他们去死,徒儿明白了。”
阴萝牵唇一笑,收回了掌心小尖螺。
“……你?吾并非这个意思!
!
!”
张悬素有些心慌意乱,他上前一步,想要拉她,“或许你是真的误会他们了,他们一向是知礼循法的妖魔,我们不能带着偏颇……”
“是,他们知礼,他们听话,他们虽为妖魔,却比我这个正统出身的小神还要高贵纯洁呢,是我龌蹉,是我荒唐,怎么能怀疑他们,怎么能大逆不道惦记师长呢?想必师尊屈居我下,也觉得耻辱万分罢?”
“您既然要护着他们,麻烦您捎一句话,我只给他们一刻前来陈情!
一刻之后,若是无人前来,让他们,逃得越远越好,若是被我逮住——”
红衣少年郎挡开了他的手,将那一张粉蛇小面具重新盖了下来,那种稚甜的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必剿它们全族,直至灭种,腹子我也不放过!”
张悬素被她的狠戾震住了,他难掩失望,“郑阴萝,你这般杀生行径,又与妖魔何异?”
“我与妖魔何异?”
阴萝欺上他那一张菩萨唇,指头狠狠抵了进去,“您说的对,我与他们的确没什么差别,而且,我还会披着神灵的皮,做着畜生不如的事情。”
“师尊,今夜我哥若是出事,我会在这天穹至高处筑一座神台,您将会不着寸缕,囚困其中。”
她笑得阴寒。
“弟子会是您唯一的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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