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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的话语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闻溪说完后重重喘了口气,两只手跟着垂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圈着他脖颈。
江樾舟愣了片刻,一时猜不透她为何突然这般,就像在战场上与敌人拼死拼活之际,她率先一步丢了盔卸下甲,留下敌人面目无措地不敢继续进攻。
她这招是声东击西留有后手,还是单纯在笑话敌人根本不值得她动手?
他立在原地,微微躬着背,任由她趴在自己肩上。
那把腰间的匕首此时拿也不是,收也不是。
僵停一阵后,前头又出现两道人影,八卦好奇又戒备的目光隐晦地朝他二人打量过来。
毕竟一个俊俏的郎君,在街巷里背着一名娇软无力又貌美的妇人,这情形任谁看来,都莫名透着一股怪异,要么是两人在偷情,要么是这男子趁人之危劫持了这年轻妇人,要么,是这男子起了歹心要对妇人下手……
蛐蛐的目光如战场上的利箭,直朝江樾舟射来。
“醒酒汤……都、都怪你……”
背上之人嘟囔低语。
江樾舟:“……”
这是何意?
合着她选择性失忆,怪他故意不喂她喝醒酒汤的事记得一清二楚、张口就来,倒是她酒后吐他一身的事可是一丁点儿不记得!
这个醉鬼……欲擒故纵还是将计就计?
*
甫一进门,正在灶房内忙活的人听到动静,忙探头出来招呼:“樾哥儿和小闻回来了?正好,热水刚烧好哩,快些擦擦身子洗去酒气。”
闻溪循声侧眸,撑开眼帘看过去,见一妇人鬓发苍苍,佝偻着背站在灶房门口,正是虞柠的娘亲陈锦英。
她忽地恍然悟道,合着他说的已烧好热水仅是场面话,背后忙活的人是陈锦英,而他不过是去酒楼将她接回家而已。
陈锦英见她一张小脸白得凄惨,鬓发湿透,拄着拐忙不迭上前来一边拭去她颊上汗珠,一边跟在江樾舟后头护着二人往房里走去。
嘴里止不住心疼道:“瞧这孩子一头冷汗,不过喝了几盏酒,怎地闹得身子这么厉害唷……”
前脚方迈进门槛,陈锦英骤然急呼一声,“嗐!
小闻来癸水了!”
闻溪早就疼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她的里衣的确是湿透了,黏腻地贴着前胸后背,好不难受。
这会儿听了陈锦英的话,痛觉迟钝的神经缓了半晌才明白,她今日疼得仿若要晕死过去,原来是大姨妈来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早不来晚不来,偏生赶巧在她昨日贪杯吃酒后,加上这一个月来不是走长途去登阳县,就是每日操心酒楼营业的事,几番叠累,才落得个痛经下场。
怪她一脑门心思扑在酒楼大业上,一时忘了顾及原主的经期,按理早在一周前大姨妈就该来了,这是身子过度劳累、作息又不规律导致了延迟。
她此刻内心懊悔不迭,却是连叹口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樾舟听闻“癸水”
二字,亦是愣了片刻后才回神,陈锦英身材矮小,又佝偻着背,自是看不见他的神色,兀自帮忙扶着闻溪躺在榻上,一边絮絮数落着他的不是。
“樾哥儿,你瞧,这便是你做夫君的不是了。
小闻来了癸水,你昨日合该拦着她些不让她吃酒的,倘或伤了身子,日后落下个身疾,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哩。”
陈锦英一副苦口婆心地絮叨,毕竟她的大女儿就嫁给了柳淙那个负心郎君,生下远哥儿,身子有疾被夫家休后郁郁而终,可怜远哥儿自小无父无母疼爱。
而今见小闻这孩子平日里最是伶俐又心善,更不计较她与远哥儿一老一小是个累赘,处处关心照顾他们。
想到自己去世的大女儿,陈锦英心中起了怜意,对小闻不由自主地泛起疼爱之意。
“樾哥儿,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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