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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怕是?凶多?吉少。
杜兴让人将铁门打开,让开身?,抬手?对老夫人道:“五哥就在里面,您请。”
陈老夫人冷冷地横了他一眼,迈入牢房。
所?有的坚强、无畏,在看到孙儿的那一刻瞬间崩塌了。
她步履蹒跚地快步走过去,想抱住他,可看着那一身?的伤痕,却连触碰都?不敢:“阿召啊。”
杜召听到声音,瞬间抬起脸,仰望身?前?老泪纵横的外祖母,硬撑着站起来,往门口?去,脚上的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杜兴,你有什么冲我来!”
铁链长度有限,他停在牢房中央,拉得三根链子匡匡响。
杜兴歪了下脸,冲他笑?起来,什么话都?没说。
陈老夫人看杜召被磨到血肉模糊的脚踝,赶紧把人拉回来:“别动了,阿召,过来。”
这才发现,杜召的右臂空了,她震惊地抓住空荡荡的袖子,一路往上握,直到肩膀,痛心?地双手?直抖,“这帮畜生,这帮畜生啊。”
杜召单手?拢住踉跄的老人:“奶奶,没事?,不就是?少了条手?,没事?,别怕。”
陈老夫人不敢贴他太紧,怕蹭到伤口?,轻轻推开,拉着他破碎的衣角:“奶奶不怕,好孩子,我们家?的,都?是?好孩子。”
她抬起手?,将杜召额前?被血凝固的头发揉开,撩到后面,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脸,“奶奶知道他们把我带来是?干什么的,你也别怕,不松口?,死有何惧,与其做刍狗,不如堂堂正?正?、干干净净地牺牲。
国家?会记得你,人民会记得你,老祖宗、后人会记得你,杜家?满门,都?会记得你。”
杜召乖乖地点点头。
“你爹虽暴戾,但也算个枭雄,保家?卫国而死,是?几代荣光,还有你哥哥、弟弟,全是?好样的,他们泉下有知,都?会为你感到骄傲。”
杜兴在外面听着这话,心?里堵得慌,这是?故意说给自己听,膈应自己呢,他冷着脸叫两?个人进来,将祖孙俩强行拉开。
杜召发着烧,又遍体鳞伤,失了条胳膊,本身?就虚弱,拖着锁链往前?:“杜兴,你敢动她,我让你碎尸万段!”
杜兴勾了下嘴角:“你省点力吧。”
门被关上,徒有一块方形小窗能看到里外光景。
陈老太太甩开拉自己的人:“不要碰我,我自己会走!”
她朝轮椅上的杜兴俯视过去,“我们昌源,竟然会出你这样的败类,真是?奇耻大辱!
卖国求荣,残害同胞,现在连手?足都?不放过,你对得起列祖列宗、杜家?满门英烈吗?”
杜兴真想给她来两?拳,可这么多?手?下在,不好对老人动手?,假意笑?脸相迎:“您还是?保重身?体吧,路都?走不稳了,回去休养休养,明天再请您过来看他,说不定,又少了条胳膊。”
“杜兴——”
牢房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吼声。
陈老夫人嗤笑?一声:“我的好孙儿,就是?只剩一架白骨,也仍是?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不像某些人,披着块人皮,骨头早就弯了、没了,尚不如一条看家?护院的狗。”
她到小窗前?,最后看了眼孙儿,“阿召,记着我跟你说的话,来生再做中华儿郎,踏平倭寇,收复河山!”
地上的铁环快被拉变形了,听此话,杜召停止挣扎,望着祖母坚定的眼神,倏地跪了下去,头重重落地:“孙儿谨遵教?诲。”
陈老夫人露出会心?的笑?,转身?昂首挺胸地离开。
只听暗牢里一道道落地有声的闷响,越来越远。
……
陈修原不知道母亲被带来沪江的消息,晚上,他正?在医院值班,有个电话打进来,叫他去趟杜召家?里。
他不明所?以,但隐隐感觉是?什么重要的事?,只好请同事?帮忙看会儿班,匆匆前?去。
同一时间,杜兴来到关押杜召的暗牢。
顶上的黄色小灯泡发出晦暗的光,将地上的血染成了褐墨色。
杜兴滑动轮椅到靠在墙边的杜召面前?,踢了下他的脚。
杜召头埋在左臂里,没有动弹。
“知道你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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