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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逼迫你放弃了!
你自顾自做着选择,他人劝告你一概不听,现在你告诉我你不自傲?”
这句话如钻石的刻刀,轻易刺穿了马格努斯的外壳。
他挣扎背后深藏的无言虚弱暴露在外,以无法吐出一个反驳之词的颤抖的双唇作为具现。
巨人将脸颊埋在宽阔的两只手掌当中,摆放得太靠近桌边的书籍被他的手肘打到地面,他索性将小臂在空出的桌面上交叠摆放,半个人趴在桌上,以手臂组成的方框遮挡流泪的面容。
佩图拉博帮他捡起掉落的书。
这是一本诗集,是当时在提兹卡大图书馆中莫尔斯抽出的那一本。
他依然记得当时马格努斯高兴地接下莫尔斯的句子,带着小小的欢喜炫耀他所掌握的知识的美感。
“想想吧她在我们不留神的时候施与而又千娇百媚地尽情施与越给越使人渴求。”
他的记忆力帮助他轻松地翻回当时几人轮流念诵的那一页,并复述了马格努斯的选段。
如今他回顾那日的情形,恍然明白莫尔斯为他们各自选定的句段中深藏的评判。
马格努斯听见了佩图拉博的诵读,他埋在双臂间的脑袋转了转,让束起的红发从脊背的一侧随之滑到另一边。
从后脑勺与桌面组成的半封闭空间里传出闷闷的嗓音:“莫尔斯想指代的是亚空间的骗局,对吗?”
“而我们都没有听出来。”
佩图拉博将注意力继续放在诗集中,以免自己的心被马格努斯带着鼻音的细弱话语软化。
“不过你为何要从图书馆取出这本书?”
“我,我昨天去了一次大图书馆。”
马格努斯痛苦地说,“我想看看有哪些物品需要被销毁。”
“你听起来冷静了不少,马格努斯。”
佩图拉博说,“至少你没有想把整个图书馆烧了,就像烧掉你的上一个房间一样。”
“我……我当时……”
“放弃了你的理性思维,想到亚空间就满脑子你的花园之旅,天真地企图以只言片语说服他人来换取精神支持,并借此自我安慰你已经尽力弥补错误。”
马格努斯喘了口气,“你有些残忍,佩图拉博。”
“不然你记不住任何事。”
佩图拉博的语气里不存在任何以言语击垮他人之后的胜利之感,他踮起脚把诗集扔回台上,拍了拍马格努斯的后背,换来一个可怜的颤抖。
,!
马格努斯安静地呼吸了一会儿,将流满眼泪的脸从臂弯间抬起,随意抹了把脸,擦去泪水在眼前组成的模糊屏障。
他把椅子上干草编的坐垫放到地面,挪到地板上坐着和佩图拉博对话。
“他们曾经是我的学生,更早之前则是我的老师。
我一度以为他们愿意追随我做任何事。”
“可是大部分学者都无视了我的话。”
马格努斯迷茫地说,沉重的气氛压在他向下塌的肩膀上,色彩在他的眼眸中飞旋,揭示着他内心情感的复杂变动。
“其实假如莫尔斯没有带我去那儿,我也不会有哪怕一个最短的间隙,考虑放弃借用以太之风的力量。”
“我无法如莫尔斯向我展示真相一样启迪他们。
直视虚空的恐怖足够摧毁凡人的心智,而言语的辩论又太过无力。”
“你试图说服他人的样子已经够无力了,你看起来不像是在与他们争论,而更像是在寻找一个吵闹的机会来让自己无暇思考。”
佩图拉博说。
他这些天都在等马格努斯重新冷静下来。
莫尔斯对马格努斯的打击,和学者们的抗拒几乎构成一个负面效应的循环,将马格努斯困在一个可怕的怪圈中间,损耗着年轻基因原体超量的傲慢和并不坚强的意志。
假如马格努斯能够在心智坠入谷底之前就开始自省,佩图拉博几乎会怜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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