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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也不用她搭话,仍旧絮絮道,“原本他是作为驸马被聘的,只还没过了文定。
那时朕连公主府都挑好了,城外依山傍水的一片,合他心意,朕也喜欢。
谁想到长姐先去了,先帝遗诏让朕登基呢……”
女皇叹了口气,“那时候还没过完礼,不能相见,朕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才招到的驸马,他又是冠绝京华的张家公子,生怕他不应,才紧着叫礼部下册封牒纸,先让他占了君后的名分朕才安心。”
红芍直以为自己眼花了,微茫月色下女皇竟然露出了些微羞赧神色,略垂首笑起来。
就如同……就如那新进宫的小宫娥,见了貌美温和的侍君一般。
女皇前去了几步,才想起来似的,“翻新之后叫人按原样在花圃里重植了那些菊花,让花房的人日日过来养着,别叫败了去。”
“是。”
自四年前先君后病薨,女皇一次也不曾入了内宫里去。
正殿门严严实实地锁着,黄铜的大锁挂在外头,写满了拒绝的意味。
其实自君后病薨前就不曾入内过了。
三殿下与二殿下同日落了胎胞,正好是冬至佳节时候。
女皇本是高兴的,君后也为了两个女儿诞生同陛下缓和了关系,拖着病体还去栖梧宫偏殿产房抱了两位公主,求了为二殿下取名的恩典。
谁知司天台来报,双生子龙凤双至,先克其父,再煞其母,是大凶,只有遣双生女其一入民间,终生不见母,方保圣躬无忧,还托了凌虚道长的名义。
谁不知道帝后成婚十七年无子,内宫靡费无数,又是求仙问道、寻药觅石,又是广选良家子,只为得皇嗣的。
若不是凌虚道长祭天仪前乍现道中,又献求子方,陛下怕是得不着大殿下这个长子。
为了这一遭,女皇在内宫大奉三清,还在宫北兴土木修那清玄观,大推道法。
如今这凌虚道长谏言送一子出宫免妨父母,自然陛下无有不信,无有不应的。
皇后听了这话当即呵斥:“陛下亲诞的皇嗣,岂容你一句话便要天家血脉流落民间?”
他一下疾言厉色起来,哪知惹哭了怀中的小公主,只好抱着一径地哄起来。
谁知那来报的小厮并不惶然,仍旧接着说了下去,“君后殿下,陛下亲诞子嗣,自然金尊玉贵,只是凌虚道长说了,这孩子克父妨母,这一切也是为了陛下与殿下考虑。”
皇帝刚生产完不久,斜斜瞟了一眼小厮,摆手叫他下去,“朕晓得了,里头只留下君后同朕说话。”
小厮这才行礼退下去。
“桐郎……”
女皇有些不敢看君后的脸,只能试探着摸上他抱着女儿的手,“朕……”
“……陛下早就知道了吧?”
男人的手攥紧了,筋骨突出起来,硌得人手疼,“凌虚道长从来都提前警示,想来陛下是有意对臣隐瞒。”
君后的脸上有些深深浅浅的皱纹,明明不比谢贵君年长几岁,却显得像是隔了一辈似的。
他今年不过三十九而已,却已然是缠绵病榻,形容憔悴。
“你身子不好,朕怕你忧心。
朕也是今日才知道需送走一个。”
君后并没有被女皇引开话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就是,瑶儿和琦儿必要送一个出去了。”
“……是。
老三在腹中憋得久了身子弱些,朕想着送老二去,也是为了保皇统天命。”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
君后跪在脚踏前,抱着公主俯下身去,“陛下本就子嗣艰难,如今再失一子,是妖道进谗言要诛天家血脉所致,臣恳请陛下留下二公主,否则治臣失谏之罪。”
“桐郎你别这样,桐郎,朕……我怎么舍得治你的罪,你还病着,快起来……”
女皇探下床去要扶君后,却反被避开了。
“陛下,臣当不起这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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