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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着张氏的族谱一翻,指了指末端,“这不是正好有个十七八尚未定亲的表妹。”
正是先孝敬皇后幼妹独女张允青,上头一个哥哥正考着科举的。
张氏虽为承恩公,这爵位却只沿两代,又是给了张相第二子,这第三房除了财产实在没什么东西,此时攀上新帝皇后本家,虽皇后已薨,冯氏却是实打实的前途。
“就这么办,赐婚这个小表妹同冯十四,再给添上足足的妆奁,赐先生父亲一个承恩公嘉赏便是。”
至于未来启用与否,可就不是冯氏能左右的事情了,“张氏出美人,冯氏也算得清俊,配得起。”
皇帝冷笑,收了族谱去,一面叫人摆饭,留着兄嫂宫中用膳。
燕王妃上了座,给燕王使了个眼色,自将男人挤去了下首,这才扶着皇帝坐下来。
天子面上没什么表情,只等着宫人们将膳摆齐了,由着贝紫给她先盛了一碗百合乌骨鸡汤来。
“还没贺蝶若姐姐新婚。”
皇帝笑道,“虽说一早便胜似夫妻了,此番总算是正了名头,也算新婚。”
夫妇两个本顾着皇后新丧,不欲庆此事,只是此刻皇帝提起来了,也只有陪着皇帝叙话,“多谢陛下关怀,说起来还是陛下恩典的。”
“总是看着你们过得好才好,”
皇帝搅着汤匙轻声道,“终究前头的都过去了。”
那瓷勺在里头转了一圈又一圈,偏生就是不能起来,“只是不知道阿琦整日在公主府里如何,本是前头怀王的旧邸,改得匆忙,也不晓得她住得惯不惯。”
“臣看过三殿下,她新收了几个乐师,在府中莳花调琴,也算安乐。”
燕王妃柔声道,“臣同王爷也好。”
“那就好。”
她似乎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将汤匙舀上半匙来,呷了一口清汤入口。
过了许久才咽下去。
“陛下胃口不佳,怕要换些更清淡落胃的来。
从前爱浓油赤酱、麻辣焦香的可不能再上了。”
“这还不够清淡的么……”
女帝苦笑,“朕吃不下罢了,换了什么都是一样的。”
一桌子上,净是清蒸白灼温炖的,什么都切得细细的,油腥也少,见不着什么难克化的东西。
蝶若亲去盛了小米粥来,“操劳过度怎么好呢,无论如何须得吃下些东西。”
她握了皇帝的手,“眼见着您越发清减,都瘦脱相了。
臣不懂国事,只看着您这般憔悴,也知是极耗心力的。”
“好,姐姐劳心,朕尽力多用些。”
女帝拉起一个笑来,就着米粥又进了几口。
蝶若见着她肯用些,赶紧让人将前头的菜换了一番,亲自看着皇帝吃了小半碗粥并些子肉脯鱼脍的才肯坐回去。
“你说陛下这样怎么办呢,眼见着只剩下一个壳子了,那……那贵君又……”
蝶若在马车里连声叹气,“当时以为过了那一段,除了宋常侍就好了,怎么就这样了……”
“她是心病,又是被崔氏门生逼着迎了贵君,前头连冯家都跳……”
燕王也跟着叹气,实在是被传染了,“我们也很难插手,前头的大权我得避着些,你若担心倒可以多递牌子进宫,平日里少同人交集,免得出事。”
“你还是亲兄长,怎么也这么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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