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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的两个少年容貌全无一处相似之处,一个清隽好看,另一个只能说是样貌平凡,但是当他们两个面对面站在一起的时候,竟然会让旁观者有种在看着镜子中的正反的错觉。
一模一样。
尽管容貌不同,但他们俩身上有种奇异的一致,好像是同一个灵魂的两面,相似到令人惊讶。
“阿婴。”
先开口的是荼兆,身穿太素剑宗浅青色弟子服饰的少年抓着荼婴的肩膀,将他上下查看了一番:“你怎么会在这里,魔尊……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他的手被荼婴抓住:“我……我没事,魔尊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也没有苛待我……”
荼婴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慢慢地说:“他要收我为徒。”
荼兆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这样的震惊只持续了片刻,聪慧机敏的荼兆已经想到了一些事情,忽然伸手贴向荼婴的腕脉,荼婴对荼兆一点防备都没有,被抓住了才反应过来,急忙抽回手,脸色苍白地低下了头。
即使他们之间的接触只有短暂的几息,但是荼兆还是感知到了那种独属于魔气的狂暴力量,这个事实像尖锐的刀刃一样扎进了他的心口,荼兆艰难地呼吸着,不能相信自己所感知到的:“他……”
他说不出话来,心里翻腾着不能言语的痛苦。
被提及了这个事实,荼婴并没有和先前在鸣雪面前那样表现得过于愤怒,反而平静理智得有些残酷。
“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荼婴想了想,“魔尊……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但是他对明霄剑主似乎总有些放不下,之前将我掳去,也只是因为觉得我是明霄剑主要收的弟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荼兆的脸色一下子白的可怕。
“他似乎将我看成了什么报复明霄剑主的工具,”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隐下了鸣雪对荼兆不知缘由的恶意,神态自若地继续道,“他将他的功法传授给我,倒像是真心要将我培养魔域的继承人似的。”
“等到我有足够的能力……”
荼婴说到这里,忽然注意到了荼兆不正常的沉默,眼里带上了点疑惑和小心翼翼的担忧:“哥哥?”
荼兆恍然回神似的,盯着荼婴看了片刻,他的神情里有种颤栗的恐惧,还有着隐隐的绝望:“阿婴……是我,都是我的错。”
荼婴皱起眉头:“哥哥?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荼兆双手握拳,指甲掐的掌心鲜血淋漓,他缓慢地动了动嘴唇:“阿婴,那天……明霄剑主来蓬莱岛那天,在街上看见我,他说要收我为徒……”
他闭了闭眼睛,很快又睁开,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将那个残酷的事实说出口:“鸣雪要找的,应当是我,去魔域的应当是我,入魔的也应当是我……阿婴,我……”
他再也说不出后面的话,只能望着荼婴,像个等待被判刑的罪徒。
荼婴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明白荼兆说了什么,声音低微地问:“是你?”
荼兆颤抖着,咬着牙点头:“是我,从头到尾,都应当是我。”
荼婴眼里一瞬间像是有薄薄的水光一闪而逝,他低下了头,吸了两口气,然后努力露出一个笑容:“那……那也挺好的,你以前被预言欺负成那个样子的时候,我就无数次想过,如果我能代替你就好了,现在……现在我可算是能为你做点什么了。”
他尽力压下嗓音里的哽咽,伸手轻轻抱住了自己双生的兄长:“你已经吃了很多苦,往后……往后让我保护你吧,哥哥。”
荼兆没有说话,他的下巴压在荼婴肩头,荼婴能感觉到对方身体的颤栗,有压抑而哀恸的抽噎从荼兆喉咙里崩裂出来,他痛苦的好像要活活掐死自己,在极致的悔恨里,连悲伤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我们不应该经历这些的……我会杀了他。”
荼婴抱着荼兆,前所未有的恨意将他淹没了,他的兄长死死地环抱住他,好像是要给荼婴以支撑,又像是在寻求荼婴的支撑。
荼婴走神了似的自言自语着,不知道在说谁:“我一定会杀了他,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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