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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马右脚勾左脚褪下了鞋,再轻晃两下脚腕,两双高跟鞋鸟一般向后悬空飞走了。
这时从女人身后钻出一个穿黑色背心的男人,从黑洞洞的门廊走来,脸庞稚气未脱,五官还算秀气,左臂赫然挤满刺青。
他不耐地在女人身边站定,个头比女人矮上几厘米,更要抬头仰视晏山。
男人的态度颇狂放,粗黑的眉毛扭曲成蠕动的毛虫,向着晏山嚷道:“你谁啊?”
晏山从未将刺青与凶狠相连,刺青不过一种选择。
大学室友是个极端的怂包,能被各色人等使唤,某天也脑袋抽风,忽地冒出此生所蓄积的尽数勇气,斥巨资在背后纹了只老虎,他体态偏圆,老虎也似吃撑变得肥圆,但去学校澡堂洗澡,竟也吓退几个更甚的怂包。
纹身并不代表勇气,龇牙咧嘴地忍上几个小时疼痛,怂包也是可以的。
晏山回答:“我住你楼下,麻烦你们以后动静小点,有点素质。”
“你他妈说谁没素质呢?”
男人两眼一横,牙齿切切地咬着,胸膛欲往晏山那边顶撞。
“这不是明显说你吗?”
“我有没有素质你管得着吗?”
男人腿跨出去,冲到女人前面去了,眼见快要蹿到晏山面前去,女人手疾眼快扯住他的衣角,面露窘迫,小声道:“程满满,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晏山嘴角微扬,笑此刺青男的名字如稚童小名,佯装的凶样更显粗糙。
程满满回头狠盯晏山一眼,说:“你笑屁?”
晏山沉了脸,说:“你嘴巴放干净一些。”
女人侧身对着晏山,低声道:“实在抱歉,我们以后会注意小声点。”
晏山下巴对着程满满,说:“我需要他道歉。”
“不可能。”
闻言,晏山脚尖一转,将门抵得更开,门撞上侧边白墙,震出些细碎的墙灰,簌簌下落。
“趁我还有耐心,道歉。”
晏山一条胳膊架在门框上,手臂肌肉悬在程满满眼边,像要撞破他的眼球,他看看晏山如山的身躯,再看看自己羸弱的树苗身板,不自觉吞咽唾液,顿生怂意道:“你还想动手不成。”
晏山嗤笑道:“感觉我一拳下去你得晕几个小时。”
“你放屁”
晏山的太阳穴狂乱地舞动,眼皮跟着细细地抽搐,一周以来他仿佛寄居在人来熙攘的马路上,感受行人脚步践踏他脸。
偶尔再徒手捏死几只振翅嗡鸣的蚊子,留下一小股暗红的血,然后另一只蚊子袭来,带着复仇的杀心持续骚扰他的耳膜,全都是一团混乱,让他精神衰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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